秦晚瑟坐在圆桌前一动不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闻言撩起眼皮冲着魏淑抿唇一笑。
“还未出阁的闺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扒了衣服审查,你还真是给我面子。”
魏淑沉沉的呼出口气,“秋华带你去里间,她一人检查。”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还是要检查,”秦晚瑟理了理衣袖褶皱,起身朝魏淑踱步走去,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而展颜一笑,“有时候我真会怀疑,我是不是你收养的仇家女儿?”
魏淑瞳孔骤然紧缩,唇瓣一颤,而后声如震雷,“放肆!”
秦晚瑟抬手按了按耳朵,被她震的有些耳鸣,“从出嫁那日回来,放肆也不止这一回了,你怎么还如此诧异?”
看魏淑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转而踱步走向魏芳。
“因那刺客没有武气,你便一口咬定我就是那刺客?我有什么理由非要刺杀你呢?”
魏芳双手端在身前,抬起下巴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的事常有,我怎知是何理由?”
钱霜儿连忙拦在魏芳身前,开口道,“晚瑟妹妹不要动气,娘亲也只是一时气急才如此说话。”
她眼眸微垂,看似乖巧,实则将秦晚瑟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
见她身形与昨夜的刺客八成相似,便微微一笑,抬眸继续道,“娘亲她怀疑妹妹虽然不妥,但却也是无可奈何,有不少依据。”
秦晚瑟看着她,没有开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第一,那刺客没有武气,我亲自试探过的,绝不会有错;第二,我国公府虽然没了国公坐镇,却也并非一个没有武气之人可随意出入之地,所以断定,此人是内鬼;第三……”她抬眸直直望进秦晚瑟眼里,一字一顿道,“那刺客身形,是女子。”
钱霜儿聪慧,以上三点,确实让人不得不怀疑刺客就是秦晚瑟。
魏芳“哼”了一声,“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晚瑟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
钱霜儿不解,“妹妹笑什么?”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有一事不明,”秦晚瑟脸上笑意倏然一敛,迎上钱霜儿视线,“据我所知,你年纪轻轻,虽是女子,但也进入橙色武气之境,而且好像是……橙色武气二段,不光是女子中,放眼整个天武国,也绝对是中上游的存在……”
秦晚瑟眉头一挑,“一个橙色武气二段的人,是怎么让一个毫无武气的人逃跑的?”
钱霜儿呼吸一滞,半拢在纱袖下的手紧了紧。
秦晚瑟上前一步,眉梢挂着一丝冷意,“究竟是钱小姐无能,还是那个人根本不是没有武气!”
“那人绝对没有武气!”钱霜儿立马看向魏淑,见后者也是用怀疑眼神看着她,连忙上前攥住她衣袖,“姨娘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撒谎!我敢用性命保证!”
“她相信你有什么用?事实摆在眼前,”秦晚瑟身子站的笔直,“就算那人真的没有武气,你堂堂橙色武气二段的人,让一个毫无武气的人跑了,传出去,岂不是叫外人以为我国公府人无能?届时,堂堂国公府,可就成了那些刺客的后花园了……”
魏淑闻言,从钱霜儿手中抽出了手臂,反握住她的手,肃声道,“霜儿,你仔细想想,那个人到底是没有武气,还是隐藏了武气?”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武气,每色武气中又分七段。
而进入黄阶的人,可以隐藏武气。
魏淑这么说,其实是在给钱霜儿一个台阶下。
她不相信钱霜儿这么善良的女子,会故意陷害秦晚瑟,第一反应就是她错认了。
秦晚瑟沉了沉眉,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魏淑竟然还如此糊涂,怪不得亲生女儿都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杀了。
“姨娘,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钱霜儿眼尾通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甩开魏淑的手,面向秦晚瑟。
“那人虽然没有武气,但会些拳脚功夫,更擅长独门暗器,我就是中了她的暗器,胳膊被麻痹,才被她逃跑的。”
找回了主心骨,钱霜儿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当日武商武将军来府上时,我记得晚瑟妹妹就曾展露过拳脚功夫,而且妹妹不是会医吗?弄点麻药当暗器,应当也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是吗?”
她唇角缓缓朝上勾起,眉眼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这下,看你还怎么狡辩。
秦晚瑟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非要将这罪名安在我头上,我无话可说,只是你不觉得你找的理由太过低级?”
钱霜儿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从红色武气开始,就能隐约察觉暗器,何况你是橙色武气?说刺客用麻药当暗器暗算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
秦晚瑟身子站的笔直,做了个“请”的姿势,“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几位请吧,我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
“你竟如此巧舌如簧,我们霜儿是说不过你,但是伤肯定假不了,姐姐,孰对孰错,验上一验就真相大白了,否则这国公府处处危机,我可不敢住!”
魏淑无奈的皱了皱眉,看向秦晚瑟。
“既然不是你,那便让她们验上一验,此事便告一段落,日后不准再提。”
魏芳立马给身边老妈子递了个眼神,老妈子上前一欠身,说了句“大小姐得罪了”,便粗鲁的要扯开秦晚瑟衣领。
秦晚瑟闪电出手,扣住那老妈子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拧,秀眉倒竖。
“我是国公府嫡小姐、未来的楚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动我!”
一脚踹出,那老妈子刹不住车,撞倒了魏芳,两人叠罗汉似的跌坐在地,口中哀嚎不止。
钱霜儿见娘亲受伤,心下不忿。
“晚瑟妹妹,你何故打人!”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急促吆喝。
“夫人!夫人!”
“什么事如此慌张!”
下人连滚带爬进门来,指着外面道,“楚王派人送聘礼了,几十个红绸箱子,说是三日后前来迎娶大小姐,让咱们准备一下!”
“什么?快带我去看!”
魏淑带人离开,房间内只剩秦晚瑟与钱霜儿几人。
秦晚瑟视线在她脸上冷漠一扫,“别一口一个妹妹,日后不论长幼,只论尊卑,叫我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