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身鹤立,芝兰玉树,走到哪儿,哪儿便成了风景。
春非羽虽然没有法力,可看口型的能力还是有的,她看简长天说即便我的记忆忘了她,可我的心却还是会记得喜欢她……
忍不住腹诽道真的假的?
是他的心记得,还是他的身体?!
说来,果然能伤害女人最狠的,永远还是男人。
看在她眼里,觉得他句句淌着蜜糖,甘甜如饴。
可听在白莲花耳里,又岂不是字字泣血,扎得心千疮百孔?
不过就凭男主这张脸,白清禾痴迷到发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是连她,心跳也突然变得好不正常。
就跟有人在她的心里跳了一场踢踏舞似的。
是了,喜欢是心跳加快,喜欢是牵肠挂肚,喜欢是会不自觉地想一直看着他……
看他偏头回瞧了她一眼,看他正要转身回来,看他突然推开白清禾,被从天而降的盆栽砸了个脑袋开花,她急忙向这边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大意了,着实是大意了!
还以为简长天凭一己之力,抗衡了爱上女主的既定命运,就此便能将以后的剧情全盘改写。
然而有世界意志在,该来的总是会来。
是的,司命命薄中也有这个盆栽的戏份。
未婚妻女配一行与失忆后的男主重逢,爱上女主的男主不愿随他们离开,女主将他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劝他回家。
楼顶的盆栽经历了一夜的风吹雨打,摇摇欲坠,正好在此时掉了下来,男主英雄救美推开女主,被砸晕倒地。
女配借口要带男主回去看伤,强行带了昏迷的他离开,男主醒来后见不到女主,躲开家人想方设法要回到小岛,最后还是因为简母生病了,才不了了之。
简母不忍儿子难过,拜托儿子的好友胡远道将女主带来,男二胡远道也跟着爱上了女主难以自拔,这就是后话了……
按常理来说,这被砸了脑袋,便该恢复记忆了。
可偏偏司命老头写命薄不按常理出牌,非得砸两次脑袋,才能恢复记忆。
男主被花盆砸一次还不够,还得以后再出一次车祸撞到头,才能彻底恢复记忆,不过这样,失忆时的记忆又会完全消失……
春非羽最先反应过来,跑了过去,王院长和拿着医疗箱的助手紧跟其后。
被吓到后跪地的白清禾泪流满面,拼命摇晃着昏倒的简长天:“血,好多血,好吓人……小舟,小舟哥,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千万不要有事!”
喂,女人,现在不是演偶像剧的时候!
这本来没事,仙子都能被你晃出事的好吗?!
春非羽拉着她往旁边站了过去:“别晃了,我们让开,不要妨碍医生救他好吗?”
“都是你这个坏女人,别碰我啊!”白清禾双眼赤红,狠狠地推了春非羽一把:“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为什么要带他走?要不是你突然出现,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我的小舟他怎么会又被砸到头?小舟哥本来好好的,你一出现,他就什么都不好了!”
老人,地铁,手机。
若不是顾忌到这个表情会影响到她的盛世美颜,她还真的要摆出老人地铁看手机脸给白清禾看了。
这什么零分逻辑?
这副癫狂甩锅的作态,怎么比她这个恶毒女配还女配?
“明明是为了救你,长天才又被砸到脑袋,你怎么能把责任推给非羽?”简母过来扶住春非羽,她看着白清禾的目光也带着几分生气:“好好的,你家客栈为什么把花盆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对上简母,白清禾的气焰一下就弱了下来。
她讷讷低头,眼泪又掉了下来:“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太慌张了,太担心小舟哥了……对不起,春小姐,刚刚是我失态了,你原谅我……”
春非羽:“……”
白莲花还是那朵白莲花,哭哭啼啼装可怜是最拿手了!
简母不再理会她,心疼地看着头破血流的儿子:“王院长,长天没事吧?”
一大把年纪的王院长站了起来,他也松了口气:“万幸没有伤到要害,简总的伤口已经简易包扎过了。其他的,我们还是回去做个详细检查吧。”
简母点头,安排保镖们将昏迷的简长天带走。
白清禾拉住简母,神色惶惑无助,语带哀求:“等等,伯母,求你了,我可以一起去吗?小舟哥救了我,我想看着他醒,我才放心。”
“不必了。”简母不悦地拂开白清禾的手,言简意赅。
她拉着春非羽的胳膊就走:“非羽,长天治伤要紧,我们别再在这个晦气地方耽搁了。”
“哦。”春非羽快步跟上。
简母话说得太快,把她这个恶毒女配的台词都抢了。
而剩下的黑衣保镖们,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出手拦住了不依不饶还跟在后面的白清禾……
春非羽有点懵。
简长天帮她怼了白莲花,简妈妈又帮她甩掉了白莲花。
今天的男主回归大戏都唱完了,好像根本没给她这株绿茶发挥的机会啊,这算不算胜之不武?
加护病房中,简长天躺在病床上昏睡着。
窗外的日光温柔地落在了他皎白如玉的俊脸上,鼻梁高耸,下颌线清越流畅。
春非羽单手撑着下颌,看他眉目昳丽,似灼灼春华,睫羽长长地搭拢轻垂,在眼睑下地映出清浅疏影,唇色淡的根本看不出血色。
那黑鸦鸦的睫毛颤了颤,毫无血色的唇瓣吐出一个模糊的字节:“水……”
简父简母守在另一边,简母见儿子醒了欣喜若狂:“儿子你醒了,要喝水吗?”
春非羽主动站起身,去给简长天倒了一杯水:“妈妈,你别动,我来吧。”
简长天嘶了一声,扶额半坐起来。
他先看了看未婚妻,又看了看母亲,目露迷惘。
妈妈?小乖和他妈妈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别摸头,小心碰到伤口,你不怕痛的吗?”春非羽小心翼翼把水喂到他口中,碎碎念道:“下次就算要救人,也不能笨的把自己的脑袋送过去被砸啊,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你知道吗?”
简母接过话腔:“对啊,长天,为了那位白小姐,你连命都不要啦?幸亏没有伤到要害,白小姐是救了你,可我们也给了报酬感谢她了。我和你说啊,我是只认非羽当儿媳妇的,除了非羽,我可谁都不要!”
简长天就着春非羽的手喝水,长眉蹙起,白小姐?这是谁?
他只记得自己在开车回来的路上,突然对面有一辆卡车像失了控般朝他开了过来……
“大哥,我一来,你就醒啦?真是太好了!”简长水带着她妈妈来看望简长天,一进门就开心地叫了出来。
“小声一点,别吵到你大哥了!”简叁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示意她小声一些:“长天,我是你叁婶。听长水说你先车祸再落入海中,流落小岛还失去了记忆。现在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乎,又被花盆砸到了头,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大嫂,长天这失忆能治好吗?医生怎么说?”
落入海中,失去了记忆?
简长天眸光闪过若有所思,抬头问好:“叁婶。”
简母长长叹气:“王院长给长天做了全身检查,是说什么脑部受到外界的撞击,血管压迫到了神经,这失忆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一辈子。罢了,罢了,失忆不打紧,只要长天人好好地回来了就好……”
“长天只叫叁婶?你二婶我也来看你了!你这乖孩子怎么多灾多难的,瞅瞅这小脸白的,真叫二婶心疼坏了!老话说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长天啊你失忆了,你那公司可怎么办?”简家二夫人跟在简长水她们后头进来。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简叁夫人,直奔简长天床边:“听说你失踪的这些天,你那小公司股价大跌,好不容易现在回来了,却又什么都忘了,要不,二婶让长山去你公司做个副总帮你吧!他是你堂弟,咱们都是自家人,帮忙应该的!”
“好。”简长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简父,随即眼睫垂下,眸中隐隐有汹涌暗流:“多谢二婶。”
春非羽听话音儿就觉得这个二婶不怀好意,可简长天居然一口应下。
她刚要说话,可转念想简父都未曾发话,他们父子似乎另有所谋,自己一个未婚妻还是莫插嘴的好……
之后简母借口简长天需要静养,带着丈夫和妯娌走了,想让儿子儿媳好好培养感情。
“小乖……”简长天唇瓣微动,正想说些什么。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我强迫你喂我喝粥,现在就轮到我喂你了。”春非羽留下给他喂红枣粥,送了一勺过去:“我们英雄救美、舍己为人的小舟哥,张嘴!”
小舟?这是他失忆后的名字吗?
简长天听出春非羽的口吻阴阳怪气的。
他吃下粥,试探道:“小乖,你别这么叫我……”
“哟,只许你的小禾妹叫你小舟哥,我就不许了!”春非羽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想到他为了救白清禾,脑袋又被砸了个大窟窿就生气。
她气呼呼地把手里的粥碗递给简长天,喂也不想喂了:“是脑袋受伤,又不是手受伤,好手好脚的,自己吃。”
“哦。”简长天看出未婚妻在生气,讪讪地接过碗:“其实……”
“闭嘴,好好喝粥。睡了一天一夜,你都不饿的吗?”春非羽冷冰冰道。
简长天其实他想起来了这句话到嘴边了,又被堵了回来,只好乖乖喝粥。
喂粥的活计被病人自己做了,春非羽无事可干,只好盯着病人看了,看他低垂的眉眼清冷到了极致,亦俊美到了极致。
因为失血过多面如金纸,再被这柔软的日光一照,恍如雪后的琉璃冷月,平白多了几分病态的易碎感,这可不就是弱不胜衣的病公子吗?仿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偏偏如此,反而教她生出了一种恶劣的亵玩心思。
她看他慢条斯理地喝完粥,放下碗:“吃饱了吗?”
“啊?”简长天拿着餐巾正在擦拭唇角,抬眼却见春非羽变脸如翻书一般,突然兴味盎然地瞧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好玩的物件:“……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做点好玩的事好不好?”春非羽抬手放在床前,弯腰给简长天来了一个床咚:“小乖帮你找回从前做简长天时的记忆,长天哥哥,我们还没有试过在病房里这样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