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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大殿前,慢慢走来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白色衣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寒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头发,显得她的身躯愈发单薄起来。
侍卫很快将她包围了起来,李叙玄得到禀告,冷着脸从殿中出来,皱眉对灼华道:“你又发什么疯?”
灼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带着她原有的肆意张扬,李叙玄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当年一身嫁衣,满心欢喜嫁入府中的少女。
“李叙玄。”
灼华像是回忆着什么,带着怀念缓缓道:“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嫁进皇子府的那天。我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我知道我的心上人不爱我,但我总想着,只要好好对你,你总会看到我。”
“哪怕是苏清屏出现了,我也一直觉得,只有我明白你的抱负,最适合你的依旧是我,只要你回头看看我。”
“可我错了。”
灼华眼里慢慢蓄满了泪,她扬声质问:“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什么都给了你,却被你弃如敝履,连你一点点信任都得不到。李叙玄,就算我真的对苏清屏下了手,我当年没有的那个孩子,抵不过她孩子的命吗?”
“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听到那个孩子在哭着喊着叫‘娘亲’,李叙玄,你只看到苏清屏没了孩子伤心欲绝,难道我就不心痛吗?”
见李叙玄哑然的样子,灼华又笑了起来,“不过你也得了报应,你将苏清屏卷入宫廷斗争,害她没了孩子,她到死前,也没让你进她的宫门一步吧?”
李叙玄恼羞成怒,咬牙喝道:“住口!你害死了她,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灼华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是个心怀天下的人,苏清屏却只知阳春白雪,受不了一点污浊的东西,你又想要皇位,又想要她,活该你不被她原谅!”
李叙玄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疯妇拖下去!”
“晚了。”
灼华从腰间拿出一柄软剑横在颈上,目光灼灼,“皇上,妾身祝您坐拥万里江山,永享一世孤寂!”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殿的汉白玉台阶,有点点猩红甩上了李叙玄的脸颊,他似乎能感觉到里头的热气。
“来人!”李叙玄双眼赤红,“将这个畏罪自尽的毒妇拖下去!朕要将她挫骨扬灰!”
皇帝正在气头,下人不敢不照做。一把火随即燃起,烧尽了一生的恩怨情仇。
叶蓁按照灼华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洒在京郊白马寺的莲花山。
“下辈子精明一点,别再傻乎乎地看错人了。”
……
李叙玄登基三年,终是扫平各方障碍,大权在握,朝廷一改老皇帝在位时的混乱,吏治变得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只李叙玄像是故意要证明灼华诅咒他“一世孤寂”无法奏效,再一次选秀时,他一口气择了二十多位女子进宫。
一段时间过去,叶蓁突然发现,新嫔妃里头得宠的,或是长相或是性格,竟都有点灼华的影子。
她不禁摇头,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多了,斗争也多了,叶蓁掌着凤印,像管家婆一样时时处理后宫纠纷。
几年后一桩嫔妃小产的案子,牵扯出了当年苏清屏早产的真相。
小孔雀当真是清白的。
叶蓁将相关之人的口供交给李叙玄,眼中竟有一丝怜悯。
她早早告退,没能看到李叙玄得知真相后如遭雷击,一口血吐了出来。
自此李叙玄鲜少踏入后宫。
他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若是有不本分的嫔妃,直接冷宫伺候,故而嫔妃们再不敢耍什么手段,互相之间关系极好,整日聚会嬉闹,自得其乐。
后宫随之也变得平稳,叶蓁掌着凤印,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曾经的贵妃成了宫中永远的禁忌,再也不敢有人提起,尹贵妃曾经住过的昭阳宫,也再没有住过新人。
一年一年过去,宫中的新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皇子公主们也渐渐长大,李叙玄也渐渐老去。
又是一年选秀,李叙玄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首,看着秀女们一个个从眼前走过去。
他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但五官俊美,多年积威之下气势夺人,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秀女们一个个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圣颜。
突然他看见了什么,蓦然坐起身,失神一般盯住了其中一个秀女。
一旁的叶蓁垂下眼帘,笑了一笑。
真是像啊。
这便是命运吗?
李叙玄喃喃问她,“你叫什么?”
明艳的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又清又脆,“回皇上的话,奴婢姓陶。”
“姓陶……姓陶好啊。”
李叙玄当晚回宫便大病了一场。
等病愈后,李叙玄将陶姓秀女封了昭仪,整日伴驾,没过多久,陶昭仪便成了本朝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二位贵妃。
年轻的嫔妃都在调侃皇上老树开花,只有经过当年的老人才讳莫如深地对视两眼,心中感叹。
这么多年殚精竭虑,李叙玄的身体已经透支了不少,那场大病之后,李叙玄的身体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