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爷爷心里不得劲,但自结婚以来便疼她疼得紧,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尤其这两年舒奶奶身体不好了,他怕了,怕她什么时候提前一步走了。
于是,两个糊涂的老人做了个糊涂的决定,给舒母和修祈牵线。
其实也是有人给舒爷爷吹耳边风,说养子到底是养子,这会儿不是白眼狼,谁知道以后不是呢?
舒奶奶想给义兄的女儿一个归宿,舒爷爷想成全舒奶奶,又想跟修祈关系再稳固一些,便合力出了这个下下策,把两个人硬是绑在了一根绳上。
修祈事业有成,但是个浪荡子,换女朋友就像吃饭一样,当然不愿意稳定下来,而且一直称舒母嫂子,他们夫妻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对他们二人一直很尊重。
但先前出国已让舒爷爷伤了心,他始终记得他的养育之恩,便没有拒绝。
他跟舒母约定,两人假意结婚,只为让老人开心。
舒母一生随波逐流,就像一枚软柿子,谁都能捏,跟前夫的婚姻上硬气了一次,父母之命的大山压下来,她又急流勇退。
既然长辈觉得好,她便也答应了这场荒唐的安排。
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的假结婚才刚开始,舒母便因病逝世。
舒奶奶一病不起,舒爷爷焦头烂额,整个舒家乱了套,二十岁的舒伯乾抗不住事儿,这重担便压在了修祈的身上。
舒父在感情上始乱终弃,但他待父母和修祈这个弟弟没有二心,只是舒爷爷看不上他,不信他。
他回到广东,把家里这摊事揽过来,放修祈回了上海。
舒伯乾过于伤心,把责任都归在舒父身上,两父子大吵一架,舒父一巴掌把他打出国。
舒伯乾从小便是懂事的,这跟舒母的教导有关,他们很容易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舒伯乾精神和心理双重崩溃,他怕他把坏情绪带给楚晃,便不告而别了。
回来后,楚晃把他拉黑了,也不见他,他逮谁问谁该怎么办。
还没等他好好跟楚晃解释,修祈截了胡,跟她在车库接吻被狗仔拍到。两人迫于舆论和家里长辈的压力,匆匆领了证。
自修祈和楚晃结婚以来,舒伯乾便没有再出现,他以为他可以忍很久,却还是破功了。
他约了修祈吃饭,修祈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过了饭点,修祈姗姗来迟,脸上脖子上的红色抓痕非常醒目。
舒伯乾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跟我显摆呢?”
修祈摸了摸下巴的抓痕:“尖牙尖爪,我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舒伯乾扔了筷子:“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楚晃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问你,你那屁股擦干净了吗?那些女朋友解决了吗?”
修祈夹一筷子菜,似笑非笑:“你就这么跟你爹说话?”
“呸!别说你当时只是跟我妈办了订婚宴,就说真领证了,你也才当了我仨月的继父,你休想让我叫你。”
修祈是舒爷爷养子,舒伯乾应该跟修祈叫叔。但修祈就大他八岁,从小把他当弟弟看待。
舒伯乾自小家教颇严,要不是修祈帮他找回一些童年,他天天被神经紧张的舒母管束着,怕是早就抑郁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是叫哥。
现在是叫不出了。
当时修祈跟舒母订婚,舒伯乾就别扭了一阵,他觉得爷爷奶奶老糊涂,但这一大家子都有些愚孝,两位老人说一不二,他心有不满也只能接受。
现在修祈娶了他一心惦记的女人,他再不能忍受,彻底跟他撕破了脸。
修祈不在意,对他说:“不叫不叫吧,但要记得,楚晃已经嫁给我了。”
舒伯乾咬牙瞪他:“你这是趁人之危!”
修祈吃了几口菜,吃饱了,放下筷子,淡淡笑着:“当初你追她那些招是我出的,餐厅我帮你定,微信都是我手把手教你回。你扪心自问,你用你这副温吞性子,她能不能看得上你?”
舒伯乾咬牙咬得更紧。
修祈拍拍他的脸,帮他放松放松咬肌:“就算她纯粹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可你不告而别了,这跟我没关系吧?”
舒伯乾眼圈泛红。
“有谁会在原地等你?”修祈淡淡说。
修祈吃饱便要走了,叫来服务员买单。
舒伯乾站起喊住他:“哥!”
修祈停下,没有回身。
舒伯乾说:“你不会再乱搞了吧?你跟那些女人还有没有关系?楚晃没交过男……”
修祈转过身来,手抄进裤兜里,左边嘴角上挑一些,不明显:“既然你叫我哥,那我就提醒你一声,楚晃是你嫂子。”
舒伯乾气昏头,在包厢嚷一声:“那又怎么样!你没跟有夫之妇约会过?你是个渣男,我也可以是!”
修祈还是那副云淡风也轻的漠然之态:“我记得你想出道对吧?”
“你什么意思?”
修祈微笑着:“没事,就是圈儿挺小,你别碰到我。”
【第三节】
星期二,上午十点,楚晃走进公司。
电梯口到办公室不过二十米,却有十多人跟她或是汇报,或是交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