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是江南人士,少时曾在林家家塾求学,与季蓁蓁母亲林氏也称得上手帕之交,后来林氏的小姐妹玉姑姑进宫伴在何太后身边,叁个女子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厚。
季蓁蓁幼时随母亲回外祖家探亲,便恰逢彼时尚为太妃的何太后回江南探亲,何太后诞下先帝唯二的儿子,对玉雪可爱的季蓁蓁十分喜爱,一度有认季蓁蓁为义女的想法,而后不久宣宗(曹太后之子)崩殂,何太后生下的小儿子继位,何太后从太妃做了太后。
曹家势大,何家式微,曹太后很快从亲子逝世的悲痛中抽脱,继续当垂帘听政、实权在握的太后。
谈及何太后,季蓁蓁便忍不住托腮冷笑:“亏得何太后自称与母亲是手帕交,想我季家年年送多少银子进宫供她花销,如此犹不满足,还想把我哄进去陪她两母子跟曹太后作对?哼——美得她!”
因林氏这层关系,何太后成功与季家以及姑苏林家搭上关系,方能在曹太后、王孟二党之争中保全自身。
季家与何太后离心源在季蓁蓁:小皇帝渐渐长成,何太后与林氏通信中旁敲侧击,希望林氏能把季蓁蓁嫁到宫里,并许以中宫之位。
林氏不愿,每每提及此事便闪烁其词,不予答复。去年年末,小皇帝十五生辰后,曹太后以天子尚未娶亲为由,限制皇帝亲政,何太后便一道懿旨从盛京砸到蜀地:宣季慎独女年后进京!
这个特殊的时结让适龄女子进京其意不言而喻,同时朝堂之中,阁老张语扉上呈曹太后的天子后妃人选,季慎之女赫然在册。
这便是要强娶强卖的意思了。
栖碧忙端了茶盏过去,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夫人待人亲厚,又最是心软,那位娘娘无非就是利用这一点罢了……”
垂枝也道:“老爷夫人如此疼惜小姐,怎会舍得小姐进宫呢?那位娘娘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夫人,也低估老爷夫人为人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去年这事发生时,两女还未到季蓁蓁身边伺候,但也知道自家小姐为此气得不轻,恰好有几个本家的姑娘在锦城做客,在季蓁蓁面前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小姑娘当时一笑而过,没说什么,转身便给奶奶季老夫人去了信,那几个姑娘便紧急送回了本家,直接被扔到家庙关禁闭,时至今日都还没到放出来的期限。
季蓁蓁此举直接震慑了本家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虽然她是个女孩儿,但也是季家当家人唯一的子嗣,嫡系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
季慎夫妻被摆了一道,怒不可遏,决心在懿旨到达之前给季蓁蓁订亲,接触过几次的谢鹰登时进入季慎林氏眼中,谢鹰也是个果断卓绝的人物,在这个档口毫不犹豫地抛出橄榄枝,表达了结亲意向,季慎夫妻直接拍板,两家的婚事便就这样飞快地订下了——你问季蓁蓁的意向?哦,她听说谢赢川是个声名在外的美少年后便举双手赞成~
皇后之位又如何?这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在她季蓁蓁心里,根本没有寻常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来得快乐。宫中时光难捱、岁月蹉跎,她才不要投身吃人的深宫呢!而且小皇帝自幼体弱,她身体也不大好,若她真进了宫,无非是给杨家这本就无比艰难的子嗣之路再添一把湿柴。
况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兴朝杨氏的皇位坐不坐得稳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愈发存疑的问题。中原已初现多方割据之势,季家偏安一隅,已经稳稳站在进退合当的位置,何太后凭什么觉得一个傀儡皇帝的皇后之位,值得季家“赔”上家族嫡系女儿?
总之,经了去岁之事,季蓁蓁对何太后的本就不算多的好感已经消耗殆尽,自然便对宫里送来的东西不屑一顾了
没过几日,太原便传来了消息,谢家已经收拾好了院落,就等着玉姑姑抵达府邸,必定以贵客之礼相待。
这些时日一直客居谢府,帮着小姑子打理府中事务的张大太太给季蓁蓁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及徐雨姝与邓茂然的婚期定了,就在今年年末,徐雨姝自事出后便日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拒绝出门见人,对于谢子鱼的教导也完全停滞了,谢子鱼如今跟着张锦娘学女红。事出当日谢鹰打邓茂然的板子打得太狠,邓家这位公子伤得很重,迟迟下不得床,邓举人夫妇这些日子四处搜罗名医给儿子治伤。因此两家交换庚贴那日闹得有些不愉快。
说到这个,张大太太还带了些恶意的调侃:表小姐上任未婚夫有腿疾,这任未婚夫又重伤了腿,表小姐怕不是命中与瘸子有缘?
季蓁蓁简直要被张大太太风趣幽默的信件逗得乐死,开开心心地招呼着垂枝栖碧开了库房,兴致勃勃地给徐雨姝挑新婚“贺礼”——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一大十二小总共十叁只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金蟾——其实她更想找一对翡翠金蟾,一物双关,奈何这等瑞兽库房里确实没有。
金蟾是招财进宝、镇宅驱邪的瑞兽,送礼再合适不过,但季蓁蓁相信以徐雨姝的那点子肚量,肯定能读懂她送礼的真切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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