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叔坚持道:“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要在我孩子走上偏路的时候过来阻止他。利亚,没有爱情可以在强迫中被得到。你越加的想要把她锁在你面前,她就会离你越远,你妄想把她锁在一艘船上来满足你变态的独占欲,没日没夜地把她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说不定还要锁在床头这样这样,然后压在甲板上那样那样……你以为这就是白头到老,但最终的结果就是,你只能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陈利亚:“……”
陈利亚:“你少看点网络言情文学,父亲。”
大叔:“你误会我了,我大部分时候都在阅读卢梭和哲学,只有极偶尔的时候会去看看《风流少爷俏秘书》,到目前为止,我也就看了一千来本而已。”
陈利亚:“……”
大叔:“我真的是在真诚地建议你,年轻人,执迷不悟,你会酿出大祸。”
“那就让大祸将至。”陈利亚说。
大叔长久地看着他,最后脱下帽子,在身前做了一个中世纪骑士的脱帽礼:“那么我非常遗憾,祝你好运,孩子。”
陈利亚继续试图破解李鹤年的密码。
他已经花了一周,但是一无所获。20年前的设备不可能这么严密,但是李鹤年却仿佛用了一种超越他们时空的技术,让他一筹莫展,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个一个的去试可能的密码。
第二周的周末,他去看了一次李维多。
李维多憔悴了很多,整张小脸本来就没有多大,如今又小了一圈。他隔着两道铁栅栏,望着在操场上活动的女囚犯,正看到李维多拿着一块石头,骑在一个彪形女人身上,拿着一块石头把对方砸到血流满面。
他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长久的看着她——看着她被警察拉开,看着她去受训斥,又看着她被关进小黑屋……居然还有几个小豆丁一样的小姑娘排队偷偷去给她送吃的。
陈利亚:“……”
看来她在监狱里混得风生水起啊。
感觉再不把他的女朋友捞出来,他女朋友就要变成狱中一霸了。
他跟了她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所有女囚犯都被关回了各自的牢房里,他就隔着监控屏幕看她。
越看,他就越觉得,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明明没有人踏足过她的身体,除了他。
可他忘了,身体不过是盛放灵魂的容器,他只踏足过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不在他这里。
可以嫁给我吗?
他伸手摸着监控屏幕上她的脸,心里一遍遍轻声道。
这一次真的嫁给我,好吗?
想把你锁在海上,我会成功吗,你会陪着我吗。
你会……愿意吗?
我爱你。
我爱你。这是我唯一确信的事。爱到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内里真实是什么模样,我都爱你。
……
此后又过了半个月,陈利亚依然没有解开李鹤年留下的密码,但是他的船已经完成了70%、他参考了李维多小时候住的房子的装修风格,请设计师重新设计了每一个房间,又打通了20多个船舱,建造了巨大的卧室和卧室背后的密室。
他在船上建造了植物园、娱乐室、游泳馆、桌游馆、游戏馆,和私人影院。
他开始画油画。他要在那艘船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长廊,每一个房间都挂满她的画像。
他还建造了一间巨大的猫舍。虽然他不喜欢猫,但是李维多喜欢。他们这种丁克家庭,李维多那只叫李可可的小猫咪也值得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他这样布置,她会喜欢吗?
她会愿意在这艘船上和他一起生活10年、20年……一辈子吗?
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这两个月里,她会有一点想他吗?会像他像她一样想他吗?
他每天都会梦见她,梦里他温柔地对待她。
可醒来后,他却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恨意,一切温柔都烟消云散,他只想把她捉回来,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把她压在——他不否认这是他的阴暗面和劣根性,每一次他粗暴地对待她,他就得以再一次确认这个事实:确认她在他身边,她不会离开,确认她永远在他身边,他永远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直到一天梦里,他梦见了小时候的李维多。
那是严冬时节,他站在那所小学的顶楼上,长久的望着视野不远处一间普普通通的庭院。
那是他们的历史老师李浮有的庭院,小时候的李维多穿着雪白的裙子,坐在花园里,泥土里挖出一只冻僵的蚯蚓,又用小刀把那只蚯蚓切成两半。
随即她对蚯蚓失去了兴趣,随手把蚯蚓扔到池塘里,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只苹果,开始削苹果。
那是严冬时节。
鹅毛一样的大雪片在天空中到处飞舞着,寒风卷着雪片飘进了窗子,庭院里的乌木窗台上飘落了不少雪花。小姑娘一不留神,刀尖刺进了她的手指,鲜血流了出来,有三点血滴落在地上的雪花上。
那并不是一个多绝色的孩子,但在他眼里却是如此美丽。她的皮肤长得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像这洁白的雪和鲜红的血,那么艳丽,那么骄嫩。她头发长得就像这窗子的乌木,又黑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