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嫌弃那些简单的白粥和包子,而是不敢与她同桌而食,他印象中,主子就是主子,身为下属是万万不能与主子相提并论的。
“啧!迂腐!太迂腐了。”宁月也没逼迫他,不过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连连摇头。
宁月脱了鞋子,蹲在凳子上,毫无女儿家的形象可言,连追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王妃,您毕竟已经和王爷有了婚约,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追风劝说道。
“肤浅!”宁月再次给追风打了个肤浅的标签,美眸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样怎么了?在你眼里女人就一定要是柔柔弱弱,走路都得迈着小步子,吹个风就要摔倒的那种吗?”
“想当年我……”说到这里,宁月停住,眉眼垂了下去,须臾,她抬起头,笑意不达眼底,“行,行,你说得对。”
“王妃,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追风解释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跟着我。”宁月穿上鞋子,连早点都不吃了,起身就走。
谁知她刚出门就看到街道尽头正朝这边而来的萧熠,宁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后觉得有些头疼,在萧熠过来之前进了雁归来,迅速的关门落锁。
“王妃,您这是……”追风看着趴在门上不知道在听什么的宁月,有些奇怪。
“嘘……别说话,就当咱们还没起,店也没开。”
“宁月,开门。”萧熠拍了拍大门。
许久没有动静,萧熠这回加了点力气,那大门被他捶的摇摇欲坠,动静太大差点震痛宁月的耳朵。
宁月掏了掏耳朵,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面容上挂着一抹惆怅。
“宁月,你给我开门,我刚刚看到你在门外。”萧熠的声音不停歇的从门外传来,宁月听了依旧不为所动。
这萧世子怎么还不死心,上回他偷了她的酒,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今个又来。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把它砸烂。”
这话一出,宁月不能再当没听到,只能皱着眉起身,将门打开。
“萧世子,你是来喝酒的?今儿不接客。”
酒都被喝光了,最新酿制的一批还需要些日子,就算开门了她也招待不了客人。
“我是来给你送五坛忘忧的钱。”
萧熠眸光复杂,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一切如常。
他看到了宁月身后的追风,追风他也知道,那是慕容澈身边的人,他如今只觉得满嘴苦涩,有许多话想和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若说让他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事,喜欢了那么久却输给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别说别人不信,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她有苦衷不愿意说,他不逼她,但守护她的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一向爱酒的她被他偷了五坛忘忧,她都没有选择来找他的麻烦,就像是真的断了。
他和别人真的是一样的吗?这几天里萧熠一直在想,他觉得是不一样的,可她对他的种种行为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有多自作多情。
“既然是这样,追风,把银子收下。”宁月坐到柜台上,拿出算盘,认认真真的算了笔帐,“五坛忘忧,加上这五坛忘忧导致本店失去的客人,一共是六百两。”
萧熠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哑然失笑,将一千两银票放在她的柜台上,笑起来:“不用找了,再给我四坛酒。”
“没有酒了,最新的一批还需要时间。”宁月收起银票,又说道:“果子酒你看行吗?”
她特别为姑娘酿造的果子酒,酒意香甜还不醉人,入口就是满满的果香,最适合姑娘家聚会时所用。
不过这帝京的姑娘有一大半都看她不顺眼,也没什么人会来买她的果子酒,久而久之,那果子酒就变成她自己闲来无事送人的酒了。
当然最多的就是送给隔壁的姑娘和恩客。
“也行。”
宁月朝呆愣在一旁的追风使了个眼色,追风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去酒窖将果子酒拿了四坛出来。
“我记得果子酒五两一坛,我那四百两能买多少坛?”萧熠示意身后跟来的家丁将果子酒收下,然后说道。
“下次再来。”宁月眉眼弯了起来,笑意盈盈,“喝多了太腻。”
“好。”萧熠也笑了起来,最起码她愿意让他下次再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宁月很快也要离开帝京,慕容澈虽拿到了赈灾款,修建大坝倒是没有问题了,但是粮食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慕容承也曾提醒她,有困难就去找二哥,她的二哥远在东越,她必须要去东越一趟。
虽然慕容澈在其他三国也有自己的门路,但东越不一样,她那位二哥的实力不容小觑,慕容澈想从东越购入粮食,可能性很小。
就是因为如此,慕容承才会提醒她。她这个大哥,虽然不喜欢争权夺势,但也是爱民如子的一位皇子。
“你今天有空吗?”
“没空。”宁月直截了当的说。
倒不是她选择逃避,只是她这两天忙着和小六子酿酒,是真的没空。
“这样啊。”萧熠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帘,须臾又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下次再约你。”
宁月点头下了逐客令,“萧世子若是没事了,就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要忙。”
等萧熠走了之后,宁月才缓缓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萧熠又提那天晚上的事,她这个人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她离开西宁那刻起,就没打算再动心,有时候觉得一个人也挺好,佛语有言,人生如处荆棘丛中,心不动,则身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只要她守住这颗心,不动妄念,也许就不会再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觉得痛苦。
虽然有些记忆在心里淡化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始终不变。
“小追风,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