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从很深很暗的水中慢慢浮起,肖遥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哭泣,啊,是妈妈!她奋力一挣,终于睁开了眼睛。
“啊,遥遥醒了,老肖,遥遥醒了!”果然是妈妈,还有爸爸!只是两人都面色憔悴,妈妈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她又环顾四周,白色的床和被单,帘子,很快判断出了自己在医院,一下子心中大安,她想对爸爸妈妈说句话,让他们放心,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肖遥才结结实实有了回到人世间的感觉,一直守着的妈妈扶她起来,给她喂了点水,她想自己拿着杯子,却发现双手上都是擦伤,一直延伸到手肘,惨不忍睹。
那天晚上痛苦而屈辱的回忆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妈,我……我……”肖妈妈温柔地截断她的话:“你先别想那么多,放心,爸爸妈妈在呢!”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小姑娘醒了吗,可以配合我们做笔录吗?”
肖爸爸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似乎不同意,肖遥连忙说:“是警察吗?我可以的,我可以做笔录。”
肖妈妈知道自己女儿一贯拗执,于是出去说了几句,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女的年纪略大,看起来非常沉稳可靠,男的看起来也没有比肖遥大几岁,长相端正,一身正气。
女警察先介绍了自己,她姓杨,后来肖遥就一直叫她杨姨,男警察就是当年初出茅庐的程歌,他才二十四岁,刚毕业没多久。
杨姨问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回忆,肖遥一咬牙,眼里冒出熊熊怒火:“我没事!我要让他们坐牢!”她把那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汪竞故意灌她酒,企图把她拉上山,却又遇到一个强奸犯。
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肖妈妈也在一旁默默流泪,两名警察又问了一些她对那幢大宅的印象,便离开了。程歌重重的对她说:“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他绳之以法!”
送走了警察,肖遥又和父母聊了几句,原来汪竞那个人渣,怕自己做的事暴露,一个人偷偷回了旅店,没有报警也没有和任何人说。同学们都醉得七倒八歪,根本没发现肖遥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王竞就悄悄坐上了大巴,回了城里,同学们发现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才慌张起来。这时,一些早起的小镇居民在山下的灌木丛里发现了肖遥,她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特别是双腿和双手,她走不动,就用爬,用滚,也要逃离那鬼地方!
居民们立刻把肖遥送到了镇里的医院,她才算捡回一条命!一家叁口又抱头痛哭,肖妈妈忍不住道道:“我们遥遥一个女孩子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
肖爸爸立刻打断她:“你说什么呢!现在什么年代了!错的又不是我们,难道要忍气吞声吗!”
肖遥也坚定地说:“我不会退缩的!我不怕!”
“你……你还小……你不懂……唉……”肖妈妈哭了一阵,也跟从了丈夫和女儿的意见。
一起来古镇的同学们都还是未成年人,所以警察已经安排他们早早回去了。
万幸的是肖遥受的都是皮肉伤,稍微好转之后,肖爸爸就将肖遥带回了市区,临走之前,他去派出所跑了一趟,想问问进展,但是回来以后,脸色却不太好,只说还在侦查。
肖遥不觉有异,那时的她,确实过于天真,过于单纯了,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才刚刚对她展露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