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尚氏气得抬起巴掌,然而瞧见女儿一双倔强的双眼,始终下不去手。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甩开手,这样上赶着,平白叫人瞧不起,但见女儿这个样子,心里又着实心疼,只得无奈叹一声气:
“你先去歇息,为娘想想办法。”
齐瑶见着有希望,连忙拿帕子擦掉眼泪,行了礼听话回去。
尚氏瞧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烦地叫人上茶。
她端了茶杯抿一口,瞧见婢女里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好似是前些日子刚到府上的,以前在吕家当过差,不由眼皮一跳,“你回来。”
那婢女听话地跪地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尚氏将茶盏放下,问,“我记得你在前头吕家当过差,想必伺候过那位吴国夫人了?”
婢女讶然,不想她忽然问起闻灵,不由得说话有些结巴,“是......有幸伺候过一两回......”
尚氏笑起来,“别怕,给我讲讲她的事吧,也算解解闷。”
婢女抬起头,总觉得这位尚书夫人的笑里有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瞧得她心发慌。
第59章 痛处 这位尚书夫人为了女儿当真是煞费……
邵氏到长安的第二日, 谢怀玉带着芍药也来了,三人见面,谢怀玉围着闻灵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续完旧之后, 闻灵犹豫了许久,终于把叶老的死告诉了她。
谢怀玉听完, 愣了半晌,最后只是低头,道:
“阿爹这么久都没有来信, 我就想到了, 平日里他就算生气, 也不舍得不理我这么久。”
闻灵扶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谢怀玉哭了一场, 哭累了便趴在闻灵的怀里不说话。
闻灵摸着她的头发,抬头,瞧见房门外有一个身影在那里徘徊不定,她定眼一瞧,发现竟是谢添。
他一向稳重, 怎么如今瞧着这样着急?
她示意芍药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芍药眨了眨眼,凑耳过来说了句,“娘子, 他是来找四娘的。”
闻灵这才明白过来,不免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谢添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的性子确实与谢怀玉甚为匹配。
她拍拍谢怀玉的肩膀,替她擦有些红肿的眼睛, “去给你阿爹上柱香吧。”
说着拉着她走到门口,明知故问道:“谢将军可有什么事?”
谢添看了谢怀玉一眼,见她不理自己,只好道:“回夫人,无事,只是阿郎不放心夫人,叫我来给夫人送药。”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两手空空,哪里像是来送药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
这人正经久了,连谎话都不会说了,闻灵也没拆穿他,哦了一声,道:“我很好,叫二郎不必担心,谢将军若是没什么事,可否帮我一个忙?”
“夫人请讲。”
闻灵将谢怀玉推到他跟前,道:“四娘要去给叶老上香,我身上不舒服,不能同去,劳烦谢将军陪她走一趟。”
谢怀玉有些不乐意,“我自己去,不要他陪。”
说着,一个转身走了,却走得极慢。
谢添愣住,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闻灵提醒他,“还不快去?”
谢添反应过来,郑重地给闻灵行了一礼,然后追上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闻灵才对芍药道:“四娘好似很喜欢他。”
芍药有些吃惊,问,“娘子怎么瞧出来的?”
在河西时,谢怀玉总是捉弄谢添,弄得他好几次要发脾气,她还以为他们两个极其不对付,后来无意间瞧见谢添给谢怀玉买她最爱吃的桂花糕,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的关系。
闻灵转身,点点芍药的鼻头,道:“直觉。”
芍药眨眨眼,为何她的直觉这么迟钝?难道这东西还分人的?
临近正午,有婢女过来传话,说是邵氏招她过去用膳,闻灵略微收拾了下,便前往邵氏的住处去。
一进门,没瞧见邵氏,倒是瞧见一位面容富态的中年妇人,她还未开口,便见那妇人率先站起来,上前道:“吴国夫人有礼了,您总算是来了,老夫人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就等着您来了开膳呢。”
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上前搀着闻灵往里走。
闻灵眉头一跳,不着痕迹地移开身子,笑道:“恕我眼拙,不知这位夫人是......”
尚氏收起扑空的双手,笑起来,“咱们是旧相识,原在宴会上见过的。”
闻灵看着她的眉眼,仔细回想,这才想起眼前的妇人是谁。
齐尚书的夫人尚氏,也就是那个因为羞辱她被叶荣舟杀死的齐三郎的母亲。
闻灵眼皮轻颤,她怎么来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尚夫人。”
她环顾四周,忙有婢女上前告知,老夫人因喝茶湿了衣裳,到后头换衣裳去了。
尚氏拉了闻灵坐下,笑盈盈道:“咱们先坐,等会儿你那婆母便出来了。”
闻灵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熟稔,问:“夫人与阿娘相熟?”
“是有些交情。”尚氏笑道:“你那婆母啊,从前喜欢骑马狩猎,偏找不着人跟她一块,就总拉着我去,这一来二去啊,就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