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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鄢云会主动帮曲冰挡掉见色起意的烂桃花。独宋博瀚依旧坚持不懈,直到毕业后仍经常回母校看望曲冰。
    所有人都以为宋博瀚最终会抱得美人归,却没想到他从曲冰入学第二年等到曲冰毕业,始终没能等到。
    拍毕业照那天,鄢云倚在男朋友怀里,朝曲冰挤眉弄眼,“那边,宋来了。”
    清俊儒雅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一把花,往那一站便是一道亮眼的风景。所有人都知道他为谁而来。
    “你这样,她们又该误会了。”曲冰微笑着接过鲜花。
    “谁规定朋友不能来参加毕业典礼?”
    这些年多亏有宋博瀚,才让她免于被感情上的事纠缠。她的求而不得,与宋博瀚的求而不得,有着不同模样。她的坚持,和宋博瀚的坚持,却有些相似。他们同样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二十六岁这年,照片记录下成熟的她。
    规培很忙,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终归与实践有差距。每当诊断不能一步到位,主任医生问的问题不能立即回答上来的时候,曲冰会特别想念系统。
    在国际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倒是不难的,她的理论水平一向很高。
    压力如影随形,在休息的间隙,她会把时间花在画画上。
    “梦”里发生过的事被她画成厚厚数本画册,几经增调,已成为一套完整的画稿。
    有一回画稿被曲焱瞥见,小子死乞白赖要看,看完后又调侃她:“姐,你这双手不拿画笔拿了手术刀,也挺可惜的。不过为什么这个叫温彦的跟我相像却死得这么早?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挺有意见的,你能不能早点结婚生娃堵住咱妈那张嘴?”
    “少来!你老弟我还想丁克呢!”
    曲母最近开始张罗给她相亲,曲冰总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
    “忙忙忙,忙到连人生大事都没有时间解决,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着急,好像离了你病人就会不行一样。”说到这里,曲母埋怨地瞥一眼曲父。
    曲父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喝下一口砸吧砸吧嘴。这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我看博瀚那孩子就不错,诶,他有女朋友没有?”曲母将洗净的葡萄摆到曲家父女面前。
    “嗯,有女朋友,谈了好多年那种。妈你可别棒打鸳鸯。”一本正经地撒谎不带脸红。
    “啧,所以说当初为什么学医,又忙又累还耽误终生大事,隔壁嘉嘉都给她妈抱上外孙女了,我家的女儿连相亲时间都没有。”
    曲冰与父亲相视一笑,双双拈起葡萄一口吸进嘴里。甜中带酸,好吃。
    也许有一天会结婚吧,不过不是现在。好几次午夜梦回,恍惚还与那个人十指紧扣。连沉,光想到这个名字都会心疼。她放不下,便没办法和任何一个人走到一起。
    曲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迦佑,维持着一个虚幻梦境的美好结局,即便醒着,也将半缕神魂留在了梦里。
    清晨的阳光照旧攀上床尾,曲冰匆匆赶到医院,将喝完的牛奶纸盒扔进垃圾桶里,做好轮岗ICU的各项准备。
    隔壁小护士激动的声音传过来,“啊啊啊!你们一定要去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植物人!”
    这边曲冰听到心里满不是滋味,植物人无论对病人本人还是对病人家属而言,都意味着身心和财力的双重摧残,长得好看与否通通不及健康重要。
    ICU病房设在住院楼里,作为全国综合实力牢牢占据前排的老牌医院,这里虽然建筑设计老式,但设施设备却是最新的。
    曲冰终于见到好几个小护士议论的那个,住在独立病房里的“好看的植物人”。
    听说是十一年前发生车祸后就再没醒来,之前一直放在国外治疗,后来家中产业重心逐渐转回国内,才被接回来安排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暂住”,只等适应了国内的气候与医疗条件后,就搬回家中专门设计的房间去。
    隔着氧气面罩看不太真切,曲冰只觉得对方棱角分明,五官深邃,应该是好看的。
    “咦?”旁边的小护士下意识发出声音。
    “怎么了?”正打算离开的曲冰转过身来。
    “没什么,刚才病人的心跳好像有加快,可能是眼花。”小护士有些羞赧,她认识曲冰,好看的小姐姐性别只要卡得不是很死,其实她也可以。
    曲冰朝仪器走近,果然心跳速率一点点在加快,不是小护士眼花。
    什么情况?她扭头望向床上躺着的病人,赫然发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病人握住了指尖。
    熟悉的感觉如汪洋大海般将她淹没,曲冰的眼泪瞬间决堤,整个人僵在原地止不住地颤抖。
    小护士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还以为曲医生发病了,赶紧鬼哭狼嚎叫人。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清晨,荣业集团连家最小的儿子,昏迷了十一年的连宇寰,毫无征兆地醒过来,且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死死牵着曲冰的手,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不曾挪开半分。
    监控仪器里,曲冰医生弯腰在病人的额头上印上一个久久的吻,尔后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
    “骗子,快些好起来,然后娶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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