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开门是吧?信不信老婆子连你们一块儿弄死?”
“不守妇道的玩意儿,活该沉塘,不要脸不要皮肖想野男人,把我李家的脸都丢光了......幸亏我儿子死得早,要不然这顶绿帽子还不得将他气死过去......”
“娘,你别气了,回头气坏了身子,我已经煮好中饭了,先回去吃点。你可不能生气,气坏了可不划算,大福跟二禄已经去挖坑了,回头将她裹张破草席埋了便是......”
老婆子一听,气的一脸肥肉似乎说话都在晃动,厉声破骂:“不是破草席难道还想要棺材板?不守妇道的贱人,换别家就该丢到深山老林里喂狼去,亏得我们李家心地善良,受了这么大屈辱还给她个安稳之处。”
院门外的妇人立即谄笑,“娘说的可不是,亏得是咱们李家呢!走走走,回去吃饭吃饭......”
屋外的人停止了拍门,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终于,安静了。
“哥哥,娘亲是不是真的死了?”小丫头声音糯糯软软,却是哽咽嘶哑,“呜呜,娘亲你醒醒啊,娘亲......”小手趴在床边,肩膀一抖一抖的抽的厉害。
“桐桐别胡说,娘亲只是睡着了,睡饱了就醒了......”小男孩明显要稳重的多,但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安慰完妹妹,眼睛看向床上的人,心里也害怕的慌。
李桐转头看向哥哥,脏兮兮的小手拉住哥哥破旧的袖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大眼睛又红又肿,颤声道:“哥哥,娘亲怎么还不醒啊?她是不是真的像奶奶说的那样死了啊?”
“没有!”李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稚嫩的声音沉声打断妹妹的话,捏紧的拳头随即放开,缓和了声调安慰:“娘亲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只要不开门,他们就拿我们没辙,哥哥会保护你和娘亲的。”
小丫头明显不太相信,转过头又趴在床边呜呜的哭起来。
文秀只觉得脑袋一阵撕裂般的胀痛,四周的都是水,整个人都笼罩在水里缓缓地下沉,胸腔内被憋的难受,好像最后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直到听见孩子的说话声、哭声,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她才从那无边无际的水中挣扎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秀费尽力气想要睁开眼,模糊的眼帘里渗透一丝光亮之后,又累得她沉沉睡去。直到听见孩子哭天抢地的声音,她才再次醒了过来。
“娘亲你醒醒,奶奶她们来了,娘亲......”李桐吓得哇哇大叫,趴在娘亲身上,双手死死的抱着她,生怕谁抢了去。
李树将门闩落好后,将屋里仅有的一张八仙桌给推到了门背后拦着。他刚打开门去厨房给妹妹找吃的回来,便瞧见了正往他家走来的李家一行人。不仅仅是他们奶奶,还有大伯、二伯、大伯娘和二伯娘,二伯娘乐呵呵的手里抱着一张烂凉席。
“娘亲,你醒啦?”
李树推好桌子转身,视线正好落在文秀脸上,见她睁眼,惊喜出声。
李桐猛然抬起头见娘亲真的醒了,哭成花猫的脸瞬间就笑了,小身子呲溜又扑进文秀怀里,不停地喊着娘亲。
文秀睁开眼便瞧见了两个浑身脏不拉几的小娃娃,衣裳又脏又破旧,跟小乞丐似的。两个孩子睁大了明亮的大眼睛,略带几分惊讶的望着她,然后又唤了几声“娘亲”。
文秀只觉得一阵头痛,脑海里袭来的记忆刺激的她头更痛了,环视了一圈破旧的茅草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会这样?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你是不是饿了?”李桐眨巴着大眼睛,眼泪又唰唰往下掉。
“娘亲你别怕,树儿会保护你的。”话落,他已经转过身,背对着文秀娘俩张开双手,像个护崽的母鸡气势汹汹的瞪着房门口。
文秀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被抽空了,浑身僵硬难受,声音颤抖的重复道:“娘......亲?”她虽看了不少岛国高清动作片,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不过一时失手从江边住宅区的窗口掉进了江里而已,她怎么就来这儿了?跟前还多了一双软包子,她.......这.......老天爷不是这.......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文秀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脑子的记忆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强行冲撞进她的脑海里,原主也叫文秀,是村东头李家三子的媳妇。五年前她与李家三子李俊刚成亲几天,李家老三进山打猎后,一去不复返。村民进山帮忙找了一遍,找到几块破碎的血衣,证实是李老三的,带回来给他立了个衣冠冢,里正禀报了县衙,这件事也就完了。
新婚几天就开始守寡,李家人便开始发难,被他们当做扫把星扫地出门,随后住进了这间破草房里。谁知李老三命好,死前在她肚子里留了种,她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了这对龙凤胎。只是李家人都不认可,从老大小,就喜欢欺负他们娘仨。她这次不仅穿了,还穿成了养着一双包子的小寡妇。
文秀心里郁闷啊,郁闷的想要挠墙。
平日里受点欺负也就算了,今儿更过,二嫂周氏冤枉她偷人,李家老太太跟大媳妇王氏直接给她定了罪,找了几个交好的婆娘,就这么把原身给沉塘了。若非里正带着人及时赶到命人把她捞起来......不,及时赶到原身也死了。
“砰砰砰——”
文秀正想的入神,却被强烈的拍门声给拉回神来。桐桐已经吓得钻进了她怀里,而树儿虽然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但小身板却几不可见的发着抖。
“娘亲,你......别怕,树儿保护你和妹妹。”
文秀心中一暖,伸手将桐桐搂的紧了些,深吸了一口气道:“树儿,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