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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家这件事就这么暂时被压下去,瑞和将精力都放在学习编竹筐和面包碗上,每天要照常下工,每晚继续去勇哥家学习,生活繁忙又充实,瑞和有了生活的新目标之后完全感觉不到累,每天都似有无尽精力。
    因为只剩下四天了,瑞和很有压迫感,从明勇家回来之后,还要在月光下继续练习到四五点,粗粗睡两个小时又要起来下地。短短四天就把人熬瘦了。
    好在付出的辛苦有回报,瑞和学得很顺利,第二天晚上就到能够独自编完整的一个竹筐了,通过勇哥检验“合格”。最后一晚也把面包碗做出来,让明勇很是诧异。明勇在得知他几乎夜夜没睡后,眼中的吃惊几乎掩盖不住,拍瑞和的肩膀说:“你这么努力一定能成功的。”
    张大嫂学得也不错,面包碗小,她先学的最小号面包碗,到第四天晚上时明勇验收也说好。就是竹片时常弹到她脸上勾划出血痕、双手被竹片割破这两点让她很不高兴,抱怨着:“这手都是茧子怎么竹片还割得破,气死人了。”
    只是李大水学得不好,怎么编总会出差错,不是太松了就是太紧了,竹筐形状软塌塌不成形,面包碗更是还无从下手。他似乎天生对手工活没辙,急得嘴唇起了几个燎泡。
    明哥说:“竹筐就不说了,面包碗送到市总厂之后,听说很多都要销到国外,一定要做得好看耐用,如果都做得不好那厂子是肯定进不了的。”指出张大嫂的面包碗做得好,不过竹筐还是要学。
    又对李大水说,“削竹片也是一门手艺,长短厚薄都有要求,还要除竹青,手太粗太重都不行。不过进厂后这两样不会让一个人做,一般会给你们分组,三人一组,一个砍竹子一个削竹片一个编织,当然也不是说死了就是这么一人干一样,工友之间要互相帮衬。”建议李大水可以专门学削竹片,到时候能和管事求求情,也许还有一点机会。
    就这么时间紧张地到了工厂招工的日子,瑞和提前和生产队队长请假,当天更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揣着红薯在路口和李大水碰面,两人在田边找了个角落蹲着,挖了个洞后塞上碎叶子干树枝点燃,再将红薯塞进去闷。
    李大水愁眉苦脸:“我的手粗,连针都不会拿,早知道连竹筐都学不会就不浪费家里十斤红薯了。”他将自己昨晚熬夜削的竹片抱出来给瑞和,“你看看削得好不好?”
    瑞和细心地检查了一遍,将削得不太好地挑出来。
    “这些好的你拿去吧,趁红薯还没熟再练一练。”
    两人约好提前出门,打的就是再最后练习一下的主意。瑞和就不与他客气,认真地编织起来。
    李大水羡慕地看着瑞和手指灵巧地绕动,不甘心地再次试了试,最后遗憾放弃。就像勇哥说的,他只能试试看走砍竹子削竹片这条路了,他昨天晚上狠下心来熬夜到三点多呢,临急抱佛脚一回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进厂。
    抬头见李大水很紧张的样子,瑞和便安慰他:“你一定可以的,你看你这些竹片削得多好,跟勇哥说的一模一样。”见李大水的视线落在旁边那小捆次品上,瑞和绞尽脑汁再想了一个激励的说法儿:“只要进厂一个月也许能赚三十块钱工钱。”
    瑞和对那三十钱非常垂涎,他被李大水拉着去过一次供销社,里面的东西真多啊!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糖果、米糕上拔也拔不开。他要赚钱!买米糕呢!只要一想起那甜滋滋的味道,什么苦他都能忍。
    李大水咽了一下口水,这个消息不管听几次,他都觉得心情激荡。“三十块钱啊!真多!”
    在这个一年到头花不了几块钱的普通村子,三十块真的不少了。现在人工贱活少,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到处抠时间去赚别的钱,也都是小钱,一年能赚十几二十块块钱都算好的了。为了这三十块钱,李大水心中勇气翻腾,重重点头:“我们一起努力!”
    等吃过红薯填饱肚子,时间也差不多了。
    两人互相鼓励一番往竹器厂去。等到七点时竹器厂开门了,报名的人有许多,多的是小年轻人。心思大抵和李大水他妈差不多,也是心疼家里年纪小的孩子,做厂总比在地里风吹日晒舒坦吧?扎竹筐也是一门手艺,年轻人学东西快,学会了受益一辈子,这样算来做竹器在上美村是再好不过的活儿了。
    瑞和还看见几个眼熟的知青,包括卢培音。今天来了不少人。好在插秧已经结束,这会儿请假也容易批下来,瑞和所在的生产队请假来的不止他和李大水呢。
    李大水拉着瑞和排着队去领竹子,管事的先让他们削竹片,然后再让他们编最竹筐。“要面包碗和竹筐,两样都要。”管事这么说,指着桌子上摆着的成品,“大小就按照桌上那些,时间截止到中午十二点。”
    “加油。”瑞和和李大水击掌,在管事的引领下坐到各自的位置开始工作。
    这不是瑞和第一次独自编一整个竹筐,他对步骤了然于心,在切竹片的时候不慌不忙地在心里再三回顾了几遍。按照明勇说的,面包碗一套有三个,大小依次小一号,桌子上摆着的面包碗是最大号那种,而面包碗是拿来装面包的,需要将竹片切得更薄,他便打算先做面包碗,省得之后时间来不及,匆匆忙忙手抖竹片切不好。
    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切竹片很好地让他镇定下来,正式开始编的时候很顺利。熬夜多练习终究给他带来收获,瑞和先后将面包碗和竹筐编好,管事接收之后检查了一番,不仅用手指去拉扯,还拿手掌去压,确定形状好质量也好之后非常满意,还夸他手巧。
    瑞和的脸高兴得泛红。
    “行你被录用了,下午就过来上工吧,一点就得到,六点下工,明天早上是七点半上班,十二点下班。不许迟到早退,工钱一月一结,到时候会给你分两个组员,你们一起做,工钱平分。”管事介绍怎么计算工钱,“这种竹筐做一个就得三毛四厘,面包碗厂里有三个型号,大号的一个三毛钱,中号的两毛,小号的一毛,要做就做一整套,叠起来。”
    瑞和连连点头,管事就将他的名字记下,让他按了一个红手印。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瑞和这样顺利的。工厂要招的是“熟工”,并没有调`教工人的打算,做得好的就收,做得不好的就拒绝。这年头有一份手艺可吃香了,不是谁都愿意去教外人的。
    明勇那是准备结婚,正在卖力地搜罗好东西好办喜事,这才暗地里接下李大水他妈秀娥婶子的请求,现在物资紧缺,买东西几乎都要用到票,不管是一块肥皂、一两油灯用的火油、一粒白砂糖等都是如此。明勇和未婚妻穗香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他决心要办一次体面的喜事,为未婚妻置办东西,因此对各类票证的需求很高。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收下李大水和瑞和等人。
    在这一次的应招会上,李大水编的竹筐仍然不太好,有的地方紧紧的有的又宽得能塞大拇指,管事很不满意。再问李大水连面包碗都没有做出来,更是摇头。瑞和忙说:“他的竹片削得特别好!您看!大水力气大手稳,以后可以帮忙砍竹子削竹片,我可以和他一个组!”
    管事细细地看过李大水编的竹筐,竹片确实削得好,和老手削的相比也不差了。他拉起李大水的双手看了看,最后点点头:“也行。你先等一等吧,如果缺削竹片的人手我再通知你。”一般来说,肯定是优先招样样都会的。
    没有直接拒绝李大水就很高兴了,对管事连连道谢:“谢谢七叔!”
    管事摆摆手,继续去查看其它人的成品。
    顺利聘进竹器厂,瑞和高兴极了,要走之前先去看张大嫂那边的情况,她还得等着管事查看,因此对瑞和摆摆手让他先回家做饭,又喊了声:“先去捡柴火!”那声音太大,引来好多人转头看她,熟悉的村人打趣:“使唤起你小叔子可厉害了哈。”张大嫂眉毛一挑:“养他这么大还指使不动他了?”
    瑞和忙点头:“那我这就去捡。”和张大嫂告别拉着李大水往外走。李大水也想去捡柴火,于是两人一起上山。
    瑞和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山上遇到卢培音。他对这个年轻好看的少女印象很深,对方平时的模样一看就是好家境培养出来的,搁他原先的家乡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卢培音是上美村知青里最好看的,也是原主少年期最美丽的梦,美丽独特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眼球,瑞和虽然不像原主一样对卢培音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却也欣赏那样美好的女孩子。
    他见卢培音靠近主动打招呼,便对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李大水也呵呵笑着挥手,并没有再说出让瑞和难为情的话。李大水自认和张小山是哥们,哥们要追女孩子他一定要支持帮忙创造条件嘛,如果哥们不喜欢了他就得不能再裹乱,让哥们难做人。
    卢培音挎着篮子,皱着柳眉看着瑞和的背影,汗水从鬓角滑落她也不在意,只有些发愁地咬住下唇。
    她比其他人早收到竹器厂要招工的消息,下了苦功夫学了十来天,自认早就炉火纯青了,谁能想到会被筛下来。好不容易从张卫平那里找到突破口,得到承诺说如果有人愿意让名额给她,张卫平就能偷偷地将她的名字写上去。反正她扎的竹筐也不算多差,厂里面试的管事有四五个,谁知道她是被谁招录的?
    这法子万无一失,只要卢培音能找到人选。她在心里想,没人能无缘无故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她,因此这个人选要喜欢她。第二点,这人也要老实不找事,往后好打发才行。在已被招录的名单中,卢培音确定了目标:张小山。
    她习惯了被动接受别人的示好,她不用开口,只需要皱皱眉流几滴眼泪,或者是笑一笑,就有人将东西递给她,为她分忧。
    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她不会让自己落到真的嫁给乡下人的地步。
    可是这一次她似乎失算了。那个张小山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喜欢她了,刚刚的偶遇竟然没引来张小山主动和她多说两句话,只要张小山敢搭话,她就有本事支开李大水,然后让张小山心甘情愿主动提出将名额让给她。
    该怎么办?
    第9章 穿越1972
    眼看着张小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卢培音的眼珠子转了转,即使是在算计着什么,天生的圆眼睛让她的眼神总是透出单纯和天真,一看就是十分可人疼的女孩子。她“哎呀”一声重重跌倒在地,篮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李大水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赶紧问:“卢同志你没事吧?”
    卢培音捂着踝骨,皱着眉头:“好像扭到了,好痛啊。”她微微垂眸,阳光穿过林间落在她身上,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在下眼睑留下两扇阴影,眼角有莹莹水光,整个人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李大水直接看呆了,瑞和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卢培音这一招不怪瑞和觉得眼熟,这明明就是张小山遇到的啊。在张小山的记忆里,他在应聘成功后在村道上遇上了卢培音在他面前摔倒,上去扶之后为了避烈日,便将卢培音扶到僻静的背阳处。之后原身听对方含泪诉苦,她恨自己不争气没有被选上,擦眼泪的手上面满是被竹片割出来的伤痕,新新旧旧一条条红痕,看得张小山心疼极了。
    张小山不是瑞和,日复一日地被卢培音吊得情根深种,脑子一热就中了卢培音的语言陷阱,顺着话头就说自己能把位子让给她。
    还是自己主动的,心甘情愿,还怕卢培音拒绝。
    只不过瑞和以为这一次他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才对,毕竟他没留在厂里等卢培音,更没有担心地跟在她后面护送她。这次他还上山来捡柴火,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不应该遇到卢培音才对,还是在山上。刚刚看到卢培音他还很吃惊呢,此时见卢培音摔倒更是脸色古怪。
    张小山记忆里对卢培音那是极尽美化,根本就是白月光朱砂痣,而卢培音的行为一点都不越界,连主动的肢体接触都没有,吊着人心的手段很高端,瑞和虽然看过张小山的记忆,却也没发现卢培音暗地里的手段。
    他根本还没有开窍,看不懂卢培音那些眼神中的欲语还休。
    因此,瑞和一直以为是张小山自己喜欢卢培音,那些献殷勤和帮助都是张小山自己愿意的。
    今天一看卢培音摔倒,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张小山记忆里卢培音摔倒是故意的啊!不然的话也太巧了!她竟然是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想通这一点之后瑞和对着那张清丽的脸已经完全没有好感了。
    见李大水过去搀扶他也原地不动,等李大水扶着人过来时就继续往前走,也不说帮忙搭把手的话。
    卢培音主动搭话,娇滴滴的可怜兮兮的,还说起今天竹器厂招工的事情,说的话和张小山记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句句勾着人心。就连李大水这样对卢培音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的小伙子,都觉得卢培音真是十分勤奋刻苦坚强,没有被选上真是太可惜了。
    听李大水安慰卢培音,瑞和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渐渐地起了防备心。说实话,他不是没见过心计深的女孩子,在牙行、在宅子里,为了活得更好用心计的人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并不敢和别人使心眼,只低头多看多听。宅子里下人间的倾轧很厉害,他之所以会在小主人一众随从中被拎出来安上罪名,也是因为他和妹妹是外面买进来的,没有后台。其他随从为了脱罪,自然千方百计将罪名推给他,人心如此,他早就看得很清楚了。
    可是不知道是卢培音手段更高明,还是他的戒备心在这个世界下降太多,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卢培音并不单纯,一直在算计着原主。
    “这里的生活简单又安逸,让我懈怠了。”瑞和心中自省,决定以后要擦亮双眼好好看人。现在的生活是他在过,路也是他在走,未来的变数必定有很多,张小山的记忆并无法给他完全的指引,如果再掉以轻心导致任务失败的话,距离他回家的日子就越来越远了。
    卢培音靠着李大水,眼神却悄悄往瑞和身上去,可让她心焦的是这张小山是怎么回事?话头不接,眼神也没往她身上挪一点,难道她看走了眼?
    她从来都是一个妥帖小心的人,今天这样的主动出击已经很不像她平日的作风,这种主动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让她心中发虚,为了保持形象也不敢表现得太露骨,毕竟李大水还在旁边呢!这个村子让她打从心底讨厌,特别是那些老女人一个个嘴碎得要命,那些村姑也嫉妒她,如果落下太明显的话柄,村子里的那些八卦和唾沫子就会害死她的。
    临到山脚,卢培音轻轻推开李大水:“谢谢你了大水,我就在这里坐着,劳烦你帮我把青青喊来吧,我们约好在前面汇合的。”
    李大水直接应好,瑞和一声不吭地跟着李大水走。等走到远处李大水撞撞瑞和的肩膀:“你刚刚都不说话,她跟你打招呼你也就点一下头,你真的不喜欢她啦?”
    瑞和果断点头:“真的不喜欢,我打算先赚钱,赚到钱再说结婚的事情。”
    “也是,明勇哥为了结婚都拼出去了,天天忙得要死要活的,刚刚我在厂里遇见他了,他说丈母娘又提要一辆自行车,我看他着急得要上吊了都!”
    瑞和也心有戚戚:“自行车?好贵的吧?我记得自行车也要票才能买到的。”
    “是啊,一辆最少要一百五十块钱!咱们村可没得卖,还得到镇里看看。”
    两人闲话说着,找到青青之后告知对方卢培音的方位,这才结伴继续回家。等走到晒谷场的时候李大水突然说:“小山,我去追卢培音你说好不好?”
    瑞和正在想事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李大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发,又说了一遍,说完小心地看瑞和的脸色,“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瑞和既感动于李大水对他的情谊,又担心他怎么会喜欢上卢培音?他停下脚步:“大水,你喜欢她?什么时候?我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就、就刚刚……”
    看李大水羞涩的模样,瑞和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怎么这哥们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喜欢上了一朵毒花!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事情发生这样的变化,那对李大水就太不公平了。
    李大水不像原主张小山家里只有一哥一嫂,就算张小山就迷了心魂,能付出的也只有自己拥有的,张大山夫妻不会让他拿家里的东西去给外人。因此,张小山只能帮卢培音干活,将竹器厂的工作让给对方。在卢培音进厂之后,张小山几乎再也看不到她了,他就那么等啊等,六年后会恢复高考,卢培音撇下刚定亲的未婚夫考上大学,彻底离开了上美村。
    那样美丽的倩影映在张小山心中,直到三十岁他才愿意和其他人相亲结婚。可以说,这份年少的感情对张小山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瑞和暂时想不到这么深,只是一想到李大水会重蹈原主的覆辙,他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大水在家里受父母兄姐的宠爱,如果真的喜欢上卢培音,李家还真有可能被掏空。太糟糕了,不可以这样。
    “你跟我来!”瑞和拽住李大水钻进草垛里。李大水一脸懵,却还是听从他的话钻进去。
    “你喜欢她什么?”在草垛里找了处背阳的地方盘腿坐下后瑞和发问。
    “漂、漂亮吧?”
    不同于上美村其他女孩子的美丽,甚至在女知青中也十分突出的气质,当初张小山也是因为牛车上坐着的少女侧脸笑那惊鸿一面而心动的。在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卢培音确实是一道清新的风景。
    瑞和承认卢培音身上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可他也看到了她身上黑心的一面。他对李大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吗?”
    李大水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和她不会有结果。她那么漂亮,你之前也说过好多人也喜欢她,她是高中生,她的家境也好,听说父母一个是干部一个是老师,我家有什么?她以后一定是要回城里的,再喜欢她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李大水一腔春思被冷水浇了个透,喃喃道:“也不用想那么远……”
    一想远,那点情思就开始在风中荡起来,虚虚地落不到实处。
    “听我说大水。”瑞和抓住李大水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可以回去问问秀娥婶子,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李大水一个哆嗦,想起平时他妈常说的那些八卦,他妈说过几次卢培音干活不行,来村子两年了还肩不能扛,语气很是嫌弃。虽然男孩子里面最受欢迎的就是卢培音,可是在村里人眼中,干活不利索的女孩没用。他一下子就蔫了。
    瑞和松了一口气,还好大水怕秀娥婶子,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回到家瑞和将柴火送进厨房,厨房的灶火早就熄了,他在桌上的倒碗里找到两个红薯,应该就是哥嫂留给他的。他见家里悄悄的,张大山夫妻应该都在抓紧时间午睡,也不知道张大嫂有没有被招,现在也没法问。
    配着着井水吃完两个红薯之后,瑞和又冲了个冷水澡,才将衣服晾好外面的锣声又响了,下午下地的时间又到了。张大山夫妻很快出屋子,瑞和便问起张大嫂早上面试的情况,张大嫂的脸蹭地就黑了。
    张大山皱着眉头说:“没进。我就说你别去了你偏要去,浪费了多少红薯。”张大嫂瞪眼:“你哪里说过了?!明明我说要去的时候你一口就答应了的!现在怨我咯?!”
    见夫妻俩吵起来,瑞和赶紧出门去,第一次上班可不能迟到。进工厂之后,管事给他安排了两个组员:“最近任务紧,一天一组至少要做十二个竹筐,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们就做六个吧。”
    瑞和忙问:“那如果做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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