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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蓑笠惹花泣,风袭凉青衣。
    已无素子西,佳琢心间人。’
    ——荆·虚子系《佳琢吟》
    一袭为了遮蔽雨天的蓑笠穿在我的身上,一片片红花飘舞在它的身上,好似家人的离别,一袭袭清风使我的衣裳彻底散去了热意。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位似极天仙的女子子西,只能在我的心中默默的雕琢了。
    ......
    “几万?那究竟是几万?”
    牧义玉祁听到士兵的应答,竟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柔声问道。
    那名士兵听到牧义玉祁的口气,惊诧的抬头看着他,“统领......那可是几万人啊!”
    “几万人就几万人呗,还能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们还能怎么急?”
    意识到那名士兵眼中的寒心,牧义玉祁岔口道,语气与模样,完全是一幅悲天恸人的模样,毫无瑕疵。
    那名士兵被唬住了,立即抱拳泣道:“统领!我们兄弟已经在哪里压了几个时辰了,还请统领不要寒了兄弟们的心!”
    听着那名士兵的话语,牧义玉祁眼中刹过一丝不屑,却又不得不拿起自己腰间的一块虎符,掷到仿佛寒冰般冰凉的地面上。
    “这是我的虎符,可以调遣一万人马,这一万人马随你怎么去用,兄弟能多救几个是几个!”
    牧义玉祁无奈的轻叹一声,随即闭目小憩,不再理会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看着那块虎符,仿佛求贤若渴的刘备遇到了卧龙凤雏般,立即抓起那块虎符,都来不及拜谢,匆匆奔出营帐,调遣兵马去了。
    ......
    与此同时,北域‘捋孝郡’内。
    士兵们穿着厚实的棉甲,这一来可以御寒,而来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小死亡的可能性。
    此时,正是交班的时分,一队士兵走下城墙,与来的一队士兵亲切的打着招呼。
    “你们来了!”
    “对!我们看准了时间来的,酒菜与热水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去尽情享受吧!”
    “多谢了!”
    “都多少年兄弟了!说这句也不嫌肉麻!”
    “去你的!”
    两队士兵欢欢喜喜的离开,北域已经变成了战场,谁都不知道在下一息还会不会看见彼此。
    既然不知道,那么只能好好的珍惜现在,珍惜现在尚在的人,尚在的时光。
    那队士兵回到兵营,寒冷似乎也不愿打搅他们欢喜的心情,静静的待在门外,不前进一步。
    “我去洗脚,你们自便。”
    一名士兵从铜壶内倒出尚温的热水,倒入铜盆中,将铠靴甩开,浸没在盆中。
    舒适的水温仿佛有人用心的控制,那名士兵不由得舒爽的“啊!”了声。
    其余士兵哈哈一笑,不过并未说什么,这在北域实在太过常见,就像北域人对于暴风雪;南域人对于海鲜一样,海鲜太多了,导致南域的海鲜一度到一文钱可以买几十斤的程度。
    另外几名士兵则拿起铜壶,朝着铜杯内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闷下肚。
    热水对于北域,实在太过宝贵却又太过常见,以前的北域,连块炭也都是军宁铁骑来御敌时顺便带来的,棉甲棉靴只有万夫长,统领才有机会得到,所以以前北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被冻死的。
    现在好了,当朔忆执掌北荆帝权后,加强了对于北域的士兵待遇,使得现在北域处处可见热水热茶,到处可以买着棉衣棉裤,普通士兵都可以得到棉甲棉靴。
    一名年纪似有三十余岁的士兵,双鬓苍白,仿佛是这北域的皑皑白雪顽皮的带走了本应属于他的黑色,从兵营内的地窖中抱起一缸酒,用酒葫芦装满一壶后,出了地窖。
    因为地窖极是寒冷,所以那名士兵用铜壶装着,放到燃着的木炭上,吱吱的声音即刻传出,仿佛这铜壶耐不住木炭的炽热一般。
    半刻后,那名士兵握起铜壶,给自己也给对旁的一名年轻的士兵倒了一杯。
    “喝吧,喝这个可以取暖。”
    那名士兵微微一笑,随即看着手中的酒杯,热腾腾的白烟使他的脸热了起来。
    “爵叔,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娘亲?”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那名被称为‘爵叔’的士兵,抿了一口酒。
    “看娘亲?你这会还有这闲情逸致?马上要打仗了!等到仗打完了,你还活着,你就可以去看你娘亲了!”
    爵叔轻笑一声,一口闷掉那杯酒,又倒了一杯。
    “仗打完了......爵叔,那我们可以活下来吗?”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爵叔,学着爵叔的动作潇洒的饮下了一口酒,可惜酒量不佳,一杯下肚,整张脸立刻像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舌尖上的辣感仿佛要吞噬掉他一样。
    “这可难说,爵叔打了那么多次仗,没有哪一次不是在刀口上饮血过来的,你这么年轻......还真的难说。”
    爵叔摇摇头,自己真的预料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怎么死?为什么死?如果自己可以预料到,那么自己不就是神仙了!还有必要待在这里作甚!
    北域纵使再如何被朔忆提高士兵待遇,但这里终究还是战场,不可能逃避战斗的定数。
    “噢!难说吗?”
    那名年轻士兵看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残余酒滴反射的自己,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
    ......
    汪继弘身着铠甲,仿佛恶灵的面具遮盖着汪继弘不为人知的笑容。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那个叫什么牧义玉祁的,要来攻打我们北域了。”
    汪继弘看着身前五名北域军高级军官,笑了笑。
    “是!现在牧义玉祁可谓是北荆的一颗毒瘤,南域当年被牧义玉祁奇袭,纵使是堪称北荆臂膀的漓域晰将军在,也几乎溃败,最后还是陛下亲自赶到,通过兵力的优势强行将之驱赶出南域,为此,陛下还不惜耗费巨资建造两支完美水师,一支便是交付给了南域军,可见牧义玉祁此人的不世之才。”
    一名北域军高级将领抱拳应道。
    “这些我都知晓,原本他是在攻打西域,可现在因为纪沥和洱瑞在,牧义玉祁无计可施,只得攀爬雪山来攻打我们,你们有什么好计策吗?”
    汪继弘瞥了眼五人,这五人都是陪他一级一级晋升上来的,彼此早已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统帅,末将认为,那个牧义玉祁想要攻打北域,只不过是他在西域受到纪沥与洱瑞两位将军的有力抵抗!所以现在才会反其道而行之,来攻取极为安逸的北域。所以他们士气必定低迷,我们只需抵御他们,等到牧义玉祁无兵无粮时,一举进攻!以逸待劳,必能全歼之!”
    一名左庞上不知被何人无情的割出一条仿佛蠕动的蜈蚣般怵目惊心的伤疤的男子,沙哑的喉咙仿佛被狠狠用砂纸磨砺过。
    “刘将军,你只知其一,而弗晓其二啊!”
    汪继弘轻轻一笑,与自己的兄弟谈论战事,虽是严肃不可亵渎,但却少去许多无关宏旨的繁文缛节。
    “继弘,你就没必要隐瞒了,你肯定有好的计策,有必要埋藏的那么深吗?”
    一名面容颇为俊逸的男子,身着仿佛为其量身打造的白色猛虎状盔甲,低笑一声。
    “还是你懂我!不过我还是想要先听听大家的计策如何。”
    汪继弘摇摇头,仿佛自己心中的小心思被人揭发,颇为懊恼。
    “我建议舍弃‘溜浒郡’,‘泗裠郡’,‘濉牯郡’三郡,放出仿佛我军无力与其抗衡的假象,将其引入北域腹地,随即派遣罗忌将军率领战骑直面强攻,拖慢牧义玉祁长驱直入的步伐,再派遣刘旭昔将军率领北域一十五万骑军从左翼集中优势兵力采取‘一点击破’的战术撕裂出牧义玉祁左翼军队一道大口子,牧义玉祁必会派遣右翼或尾翼军队前去增援,继弘,此时便是你我的机会!我会率领二十万军队迂回包围牧义玉祁尾翼,你则率领北域军主力围攻牧义玉祁右翼,此时牧义玉祁定会察觉出你我的计划,所以他必会率领主力突破兵力最少的刘旭昔将军的包围,此时,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条死路!我会派遣三十万军队在‘悉葫郡’驻扎,随即刘旭昔将军请你不要追击牧义玉祁……”
    “不要追击牧义玉祁?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那名左庞有一道怵目惊心伤疤的男子惊问道。
    “不,你没有注意到,我刚刚只是说牧义玉祁会率领主力突围,而不是率领全部军队!所以,一旦刘旭昔将军你前去追击牧义玉祁,左翼防御必然全数崩溃!导致残余部队向你追来,导致你腹背受敌,我们虽可解此围,但必定会产生不必要的伤亡,少则几万,多则十数万!这罪过,是你担得了呢?还是我担得了呢?”
    那名男子看着刘旭昔,微微一笑。
    “……这……的确不是我可以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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