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回身一把抱住顾停。
脸埋进他的毛衣外套里,蹭了蹭,声音涩涩的:“顾停。”
“嗯?”顾停腾出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拢着她的头发。
“自从遇到你之后。”
“好像一切都开始变好了。”
顾停笑了笑。
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发顶。
“但是呢,有一点不好,我的小荔枝好像变得比以前爱哭了。”
沈荔:“爱哭怎么了?”
顾停:“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沈荔撇了撇嘴,强忍泪意:“说得好像,你少欺负我了一样。”
顾停笑得有些无奈:“咱们能讲点道理吗?”
沈荔吸了吸鼻子:“不能。”
两人就这样在昏黄的灯光下,于雪夜中安静地拥抱着彼此。
半晌,沈荔似乎想起什么,从顾停怀中抬起头,“顾停,你上次留在我家里的一次用牙刷,我扔掉了。”
“扔就扔了。”顾停不以为意,“下次去超市多备几支。”
“我给你换了一支长期用的。”
“……”
“家里的毛巾也多备了一份,拖鞋也多买了一双,水杯也不小心买多了一只。”
“你喜欢吃的辣豆腐也买了几瓶。”
沈荔望着他漂亮的黑眼珠,缓慢地眨了眨眼,轻声说:“你要,让他们有存在的价值。”
顾停默了几秒,目光逐渐柔和。
蓦地笑了。
他说:“求之不得。”
听见这句话,沈荔心中像有只夜莺雀跃而出。
她把头埋回顾停怀里时,头顶落下轻轻一句。
“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想带你见一个人。”
过完年开春,樱花盛放的时候,顾停带沈荔回了家。
顾家在雪溪偏郊区的一个联排别墅区里。
远离喧嚣的商圈,环境优美且安静,治安也不错。
沈荔穿上自己最正式的素色长裙,口红颜色试来试去,怎么都不满意。
太浅的怕涂上没气色,深的又怕显得妆感重。
一个淡妆折腾了将近两个钟头。
路上,顾停边开车边安抚着她的情绪。
也大概说了下他的家庭情况。
父亲从商,母亲开着一个插花艺术班。
两个人结婚二十几年,到现在也是蜜里调油的状态,每逢过年假期都要到处旅游。
今年去的似乎是西塘古镇。
沈荔听着,紧张感舒缓不少。
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既然是雪溪本地人,怎么会想着去云川读高中?”
顾停把车开进别墅区,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在云川。”
“……”
“说人话。”
顾停笑:“你不是也知道吗,云高的理科平均分比雪溪一中高出不少。”
“也是。”
说话间,车停在了别墅大门前。
别墅正中用墙隔开,一半是小花园,一半是浅浅的鱼池。
小花园里用栅栏围出一块地,里面养着侏儒兔、柯尔达鸭和小鸡崽,整个就是一个小型动物园。
沈荔方安定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顾停临下车前,捏了捏她的手心。
安抚道:“没关系,我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沈荔深吸口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确实。毕竟你就是你家最龟毛挑刺儿的那个了。”
“……”
顾停的母亲和他本人完全相反,性子温温和和的,说话也柔声细语。
就连顾停的父亲,虽然面相稍显严肃,但整个人的气场也相当和气。
整个顾家。
似乎只有顾停像一盆仙人掌,用美艳的花引诱旅人靠近,再冷不丁扎人满身的刺。
基因遗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看来所谓耳濡目染也并非适用于所有人。
沈荔正想着,吃完饭后,顾父似乎想和顾停聊些什么,在沙发里坐下的一瞬间。
顾母唇畔温柔的笑僵了一瞬。
她站起身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盘扒好皮的橘子,轻轻放在顾父跟前的茶几上。
“老公,来吃橘子。”
顾父一愣:“你把那一袋拿出来放果盘里就行,我想吃自己剥。”
“那不行。”顾母笑得温柔:“你这不是刚吃完饭吗。吃饭那么辛苦,我怕剥橘子皮累着你。”
“……”
顾父僵坐在那,抬手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看一眼顾停,大有踢皮球的架势。
沈荔连忙道:“阿姨,我来——”
“小荔是客人,让客人干活是个什么道理?”
顾母把她按在顾停旁边,又顺势拦下了要起身的顾停:“你也别动了,陪小荔说说话。”
言下之意。
再清楚不过。
几乎等同于明示。
顾父搓了搓腿,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
沈荔:“……”
她好像知道顾停像谁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虽然有电视背景音的调和,也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顾母调换着电视频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落地窗外。
“中午忘记给小布配粮了,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