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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喜滋滋地对我和妈妈说:走,咱家今天出去吃一顿,我请客。
    妈妈问他:看把你美的,怎么了啊?
    爸爸挺起胸脯,骄傲地说:我的论文获奖了。
    妈妈立刻扔下西瓜皮,惊讶地问爸爸:是你前阵子说的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那个?
    爸爸大力点头。
    妈妈一下子喜笑颜开,说:老公,这下子你职称肯定要涨上一级了。
    爸爸更加得意,脸上憋不住笑地说:那是,小牛同志,乖儿子,去换衣服,咱们走!
    走在路上,爸爸妈妈琢磨着去哪儿吃,妈妈说:还是征求小爱爱的意见吧。
    我想了想,说:我想吃锅盔好久没吃了。
    爸爸感动地说:儿子知道给爸爸省钱了。
    我被日头一晒就困,有气无力地说:锅盔店离家最近
    说完我抬头一看,前方路口不知为什么挤满了人,把整个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我疑惑地问:妈妈,他们在做什么?
    妈妈说:刚刚电视不是说了,今天是高考,这些都是学生家长。
    正说着,铁栅栏似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爸爸啧啧两声,说:咱们正好赶上考生考完了,等一会儿吧,这过去太挤了。
    然后,我的眼角很突然地冒出了一个的影子,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我转头去找,看见一个男生手里拿了个透明的文件袋,很悠闲地走了出来。
    是阮秋秋的哥哥,阮玉。
    我好久没再见过他,约莫有一年了我不禁有些发呆地看着他。
    爸爸常说目光是有质量的,现在我不光相信这个,更相信阮玉一定可以敏锐地察觉到他周围质量的改变。
    因为不到三秒钟他就对上了我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平常很平静,带了点高度集中注意力后的涣散感,我却突然有些紧张。
    阮玉的脚步一停,转了个弯,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由远及近。
    妈妈最先注意到阮玉,拍了爸爸一下。
    阮玉在我面前站定,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阮秋秋的哥哥。
    妈妈立刻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啊你好,我知道你,小爱爱说过,上次接他去给秋秋过生日的就是你对吧?
    阮玉点了点头,笑意不减,说:对,好久没看见他了,听秋秋说是出国了?
    妈妈说:出去半年了,在宾夕法尼亚大学。
    阮玉表qíng很惊叹,道:真了不起。紧接着他又说:我从去年就在申请这所大学,入学非常困难,中国学生没有推荐的话很难成功,蒲爱牛很幸运。
    我对于阮玉说的话听得一知半解,他的话里信息太多,我一时抓不住重点。
    妈妈却眼睛一亮,追问道:你一定申请成功了吧?
    阮玉笑了一下,说:对,只是时间有些晚,可以让我有机会参加高考。
    妈妈哎了一声,说:那太好了,恭喜你。
    爸爸这时也接口道:加油吧孩子。
    阮玉彬彬有礼地说:谢谢。说完他略顿,眼光突然扫到我身上,笑着说:我到时人生地不熟,你可要帮我。
    我觉得他说的话逻辑上没有错,但听起来怪怪的。但我还是说:好。
    阮玉不知为什么好像在忍笑似的。
    妈妈连忙说:你别逗他了,这孩子从小就有点不开窍,你说笑他听不懂的,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多关照他。妈妈说完又拉我的手,说:叫哥哥。
    我听话地喊了一声:阮哥哥
    阮玉眉眼一弯,说:唉,真乖。
    说话的这一会儿,人群已经散去,我瞟了几眼路过的人,表qíng各异,有焦躁不安的,有yù哭无泪的,还有少数一些看起来十分笃定自信。
    就是没有阮玉这样漫不经心的。
    阮玉挥了下手,笑眯眯地转身离去,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条斜斜的影子。
    等他坐进了车离开,妈妈才神色有点怪,她对我说:小爱爱,你真是
    爸爸接口说:福星高照?
    逃课
    八月初天气已经炎热得令人难以忍受,我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笔尖懒惰地在笔记上划来划去。
    集训为期一周,这才是第三天。
    车廷筠jīng神却很好,他用胳膊肘顶了顶我,我有气无力地扭头看他。
    车廷筠压低声音说:我们走。
    我一下子来了jīng神,好像从天灵盖被人通了电似的。
    我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我小声问他:逃逃课?
    车廷筠镇定自若地点了下头。
    我咽了口唾沫,瞟了眼前边正在演讲的老师,有点退缩地说:被抓住怎么办
    车廷筠把笔记一合,不再回答,弯下腰从桌子旁边滑了出去。
    我紧张极了,脑子一片空,只知道跟着他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外边热辣的太阳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逃课了。
    我哆哆嗦嗦地对车廷筠说:车廷筠,我手脚麻了
    车廷筠噗嗤笑了,说:你太老实了。
    我看他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就说:妈妈说逃课的都是坏孩子。
    车廷筠突然换了个口气说:你都取得代表中国出赛的资格了,还是坏孩子?
    我想了想,有点犹豫地说:车廷筠,我觉得这两个事件没有逻辑关联
    车廷筠斩钉截铁地道:我说有就有。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他现在的神qíng和他爷爷特别像。
    在外边呆了不大一会儿我就有些后悔,外边实在是太热了,教室里虽然无聊,但至少有空调。我挺了一会儿,忍不住对车廷筠说:好热,我们还是回去吧
    车廷筠在我旁边漫无目的地乱逛,这里是一所大学,浓绿的树叶罩下大片大片的yīn影,车廷筠侧头看我一眼,有点不满地说:看你无聊才出来,你又要回去。
    我立刻噤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车廷筠又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我低着头蔫蔫地跟着,他一停,我才抬头看,前边竟然是一大片湖水。
    我有点惊讶,说:车廷筠,你怎么找到的?
    车廷筠有点得意,说:我受过野外训练,有湖水的地方空气和植物都有区别。
    我有点羡慕地说:你真厉害
    湖边有几棵很大的榕树,树下有两排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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