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现在让我们到哪去弄钱呀?看在你和我们家国权是一奶同胞的份上,就多容一段时间吧……”
陈胜利得理不饶人:
“一奶同胞?都要动手打我了,还提什么一奶同胞?还钱!”
陈胜利咄咄逼人,丁桂兰说不出话了,用手捂着胸口,慢慢的弯下了腰,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陈浩一看吓坏了,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斧子,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把她扶了起来。伸手在丁桂兰的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塑料瓶,倒出几粒药片,塞进了她的口中。用手帮她拍打后背。
过了一会儿,丁桂兰的脸色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陈浩站起了身,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牙齿咬得咯吱吱吱响,冲着眼前的陈胜利说:
“好,不就是一千块钱么,五天,五天之内我肯定还你!往后咱们就恩断义绝,谁也不认识谁!”
陈胜利哈哈的笑了,
“五天?这可是你说的,五天就五天,到时候如果还不上,就拿你们家的房子做抵押!”
“一言为定!”
陈浩不服不愤。
“各位乡亲可都看着呢,咱们吐个唾沫是根钉,说好了五天,到时候可不准耍赖!”
陈胜利说完,得意的离开了。
围观的人们也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着,纷纷散去了。
父子俩把丁桂兰搀到屋子里,给她倒了一碗温水喝下,丁桂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抓着陈浩的胳膊说:
“儿啊,你咋能就答应了他呢,矿上出事儿了,你爹的班上不成,又没有工资,7天,到哪儿去弄这一千块钱呀……”
陈浩一边用手帮丁桂兰拍打后背,一边微微的笑着说:
“妈,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要不然……要不然卖了这头大黑驴吧……”
丁桂兰说着,扭头看着陈国权。陈国权仿佛明白了丁桂兰的意思,冲着她一个劲的摇头。
然后转身下地,摸起铁锹,去清理火烧过后驴棚的废墟了。这头大黑驴是家里的唯一指盼,陈国权拿他视若珍宝。现在又怀了孕,怎么舍得卖掉呢?
丁桂兰唉声叹气,陈浩却面带笑容,他早已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辈子肯定不能再让爸妈再受一点点的委屈。
他一边帮丁桂兰捶打后背,一边说到:
“妈,你放心吧,儿子我和原来不一样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和我爸过上好日子。这一千块钱,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陈浩看上去胸有成竹,可心里其实是没有底的。重生后的家境和上一辈子一样的贫穷,尽管陈浩早已知晓未来十年将要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之中,等同于未卜先知,可短短的五天让他弄来一千块钱,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他相信老天爷既然给他了这个重生的机会,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柳暗花明。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陈国权扯了一根电线接了灯泡挂在高杆上,把驴棚的位置照亮,正抡着镐头刨着驴棚里被埋在地下的那几根被烧了半截的木桩。
陈浩走到他的跟前,接过他手中的镐头,用手比划着对他说:
“爸,你歇一会儿吧,我来干……”
陈浩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用力的刨了起来,一边刨心里一边琢磨到底该怎么弄到那一千块钱。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许下了承诺,如果不兑现的话,二叔陈胜利肯定不会给留情面。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多少给点指引?
突然,只听得当啷的一声,镐头仿佛刨到什么坚硬的东西,震的陈浩两个虎口一阵阵的发麻。
他又用镐头来回的试探了两下,果然又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的声音。
他心中纳闷,蹲下身子,用两手清理掉脚下的浮土,发现下面是一块生锈的铁片。
他用力的把铁片拽了出来,借着灯光仔细的看去。
这块铁片有一巴掌多宽,一尺多长,有些分量。一面厚实一面锋利,看样子像是一个半截大刀。断口处,还有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孔洞,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留下的。
背面刻着几个字——白马山,下面还有半个字,但看上去应该是“赵”。
看来这应该是战争年代的大砍刀,那个孔洞应该是子弹留下的,很有可能就是这颗子弹,将这把砍刀射成了两段。
看着眼前的这半截大刀,陈浩的大脑飞速的旋转,前一世那十年的记忆,犹如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迅速的流转。
他想起来了,当年被赶出家,他带着母亲在县城打工,曾经在一个私人建设的战争博物馆里打零工,就曾看见玻璃的展示柜里有半截大刀。
当时他听人说起过,这砍刀的主人就是这博物馆的老板,是当地有名的富豪。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猎户,后来组织了一伙人对抗入侵的鬼子,凭着一把砍刀砍的鬼子闻风丧胆。
后来鬼子放了冷枪,打在了刀背上,刀被打断,却也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所以博物馆里展出的只是这把刀的另外半截。这老板曾放出话去,说如果谁能找到另外半截砍刀,他愿意花重金买过来,把这把刀重新拼在一块,也算了了他父亲临终的心愿。
想起这些陈浩眼前放光,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就说老天爷不会负我,发财的机会来了!哈哈哈哈……”
他这怪异的举动惊动了坐在一旁休息的陈国权,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第二天的清晨,陈浩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找了一块崭新的红布,把这半截砍刀仔细的包裹起来,揣在怀中上了通往县城的大客车。
刘家镇距离县城不远,也只有五六十里地的样子,大客车逛荡了好一阵,终于到了终点站。
下车之后,陈浩举目四望,这座不大的县城,的确是当年的样子。
旧日重现,一切都是当年熟悉的样子,被二叔陈胜利赶出家门之后,陈浩带着母亲离开刘家镇来到县城打工,十几年来受尽苦累。
所有苦楚记忆犹新,陈浩心里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