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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元炼气法门,说了几遍了,你还什么什么法门?”老道顺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张哲学的头上。
    “是是是,三元炼气法门。这回我记住了,那师父您什么时候传给我啊?”
    “等老道挑个好日子吧。”
    “还挑什么日子啊?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您老人家也吃饱喝足了,趁着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而且您老现在的精神头还足,就今日刚好。”
    云山老道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就今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山老道睡了个午觉起来,让张哲学把香烛在大殿里摆好,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把几十年放了没有穿过的新道袍穿好,头上也戴上了金丝道冠,连脚上也穿上了一双崭新的金丝扣边的踏云鞋,加上颚下的三屡长髯,整体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意思。
    摆好瓜果,把神案上的蜡烛点燃,再点燃三支檀香,云山老道在神像前双膝跪下,先是拜了三拜,口中说道:“祖师爷在上,弟子云山顶拜,今日弟子收徒,为上清山纳新,开枝散叶,敬请祖师爷法眼一撇,为云山的弟子赐福加运。”
    云山老道三跪九叩,而后朝站在身后的张哲学一摆手,说道:“过来,给祖师爷叩头上香。”
    张哲学依言三跪九叩,把檀香插到香炉里,转头看着云山老道:“师父,这就完事了?”
    “什么完事了?你还没拜师呢!”
    “您不就是我师父吗?我还拜谁为师?”
    “你什么时候拜过师了?磕过头吗?敬过茶吗?给过拜师礼吗?以前就是让你胡乱叫着,现在玩正经的了,能一样吗?赶紧滚过来,给老道我叩头敬茶。”云山老道坐在神案旁边的椅子上,朝张哲学招了一下手。
    张哲学挠了挠头,走到云山老道面前跪下,问道:“师父,磕几个头啊?”
    “九个。”
    张哲学也不再言语,一连磕了九个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云山老道。
    云山老道轻咳了一声,说道:“自从我带你回来,至今也有一年三个月了,这个,这个,师父我懒了一些,也一直没问你姓甚名谁,从何处来,今日也是正式拜师了,那你告诉师父,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
    张哲学低头想了一下,看着云山老道说道:“师父,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云山老道抬腿在张哲学的肩膀上轻轻踢了一下,笑骂道:“你个小混蛋,当然是听真的了,难道我还让你骗我不成?”
    张哲学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可就说实话了,您老人家别吓到。您老人家已经猜到我是夺舍重生了,您猜的没错,弟子的确是夺舍重生,只是弟子前一世并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地球,我们那个世界的一个星球上。”
    “地球?星球?”云山老道打断张哲学:“什么地球?”
    “就是在宇宙里的一个星球啊,我们那个星球叫地球。”
    “宇宙?你们那个星球就在宇宙里吗?你知道地球在哪里吗?”云山老道好奇心大发。
    张哲学翻了一个白眼:“师父,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哪知道地球在哪里?你是让我说,还是您老人家问,我来答?”
    云山老道讪笑道:“你说,你说,师父我听着就是了。”
    张哲学说道:“那我继续说,您就别再插嘴了。”
    云山老道一瞪眼:“说你的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好吧,我继续说。徒弟我前一世叫张哲学,是福清帮三藩市虎啸堂的扛把子,手下兄弟也有三四千人,整个三藩市的黑白两道,哪个敢不给我面子?那个时候,你徒弟我是豪车无数,美女环绕,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说着,张哲学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声音越发的慷慨激昂:“我十四岁就加入到福清帮,从停车的小弟开始,一路做到扛把子,那也是刀山血海拼杀出来的。记得我第一次砍人的时候才十五岁,跟三个膀大腰圆的鬼佬对砍,老子一把砍刀追着他们砍,愣是砍到了两个,砍跑了一个。老子的第一条伤疤就在那一次留下的,就在后背上,最大的那一条,不信你看,你看。”
    张哲学反手拉起衣服,露出脊背给云山老道看。云山老道一脚踢把他踢了一个筋斗,骂道:“看什么看?你都夺舍重生了,哪里还有什么伤疤?”
    “是哦,我死过一次了,哪还有什么伤疤!”张哲学讪讪的笑了笑,忙把衣服放下,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我上辈子真的是扛把子,这个我没必要骗您。”
    云山老道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扛把子是什么,就算你骗老道我,我也不知道真假,且不说这些了,你端杯茶来,给师父我敬茶,我们的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张哲学忙去倒了杯茶,端到云山老道面前跪下,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恭声道:“师父请喝茶。”对于这个拜师流程,他还是很熟悉的,跟他在堂口里拜师父没什么区别。
    云山老道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到神案上,捋着胡须说道:“既然拜入上清山,师父我也应该给你起个道号,按照宗门的规矩,到你这一辈儿,应该是海字辈,我看你就叫海明吧,海上明月升,嗯,多好的意境,不错不错。”
    “谢师父赐名。”张哲学给云山老道叩了个人头。
    云山老道笑道:“好了,你起来吧。”
    张哲学站起身,弹了弹膝盖上的灰,笑着问云山老道:“师父,我这也拜完师了,您就没有什么礼物给弟子我吗?”
    云山老道一拍脑门,恍然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环节给忘记了,嘿嘿,惭愧惭愧,第一次收弟子,一时间忘记这个规矩了。”
    张哲学听着云山老道的自言自语,心里暗自开心:“也不知道老道士能给什么拜师礼,最好是那种能踩在脚下飞天的宝贝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天上飞是什么感觉。”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却听云山老道说道:“你一会儿再下山给师父我称上三斤肉,再来上五斤酒就可以了,这就当做你的拜师礼好了。”
    张哲学一愣:“师父,您搞错了吧,不是您给我礼物吗?怎么变成我给您礼物了?”
    云山老道喝道:“胡说八道,哪有弟子拜师,师父要给弟子礼物的?拜师要有束脩的,你懂吗?”
    “我们那里就是这个规矩啊!”
    “你们那里?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南云大陆东秦国南峰郡,知道吗?不是你们那里。到了老道的地头上,就得按照老道的规矩来。怎么?不想当我弟子了是吧?”
    张哲学看着暴跳如雷的云山老道,怯懦的说道:“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师父,我没有钱啊,拿什么给您老人家买酒肉?”
    云山老道嘿嘿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你少跟我耍滑头,这一年多时间里,每次让你去买酒肉,你哪次不是漏下十文八文的?你给我买的酒怎么就那么寡淡无味?你以为老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说你给酒里灌了多少水?废话少说,赶紧去给我买酒肉来孝敬,跟你说啊,这次你要是再往酒里兑水,看我怎么收拾你,少不了按照门规处理你!”
    张哲学缩了缩头,道:“师父,如果按照门规怎么处理?”
    云山老道阴阴一笑:“欺侮师长,鞭九十。”
    “好吧,弟子这就去买酒肉来孝敬师父。”
    张哲学对拜了这么个师父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穿越到这里了呢?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对云山老道的性格是十分了解的,就是一个无赖式的懒老道,能不动就不动,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只要有口东西吃,绝对不会想着明天会不会饿肚子。从云山老道的身上他是看出了什么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再掂兑的洒脱。
    从道观到镇上也不是很远,以张哲学的脚程,溜溜达达的走,一个时辰就可以走一个来回。提着酒葫芦,一路晃荡到镇上,他心里还在琢磨口袋里的铜子能买多少酒,还能剩下多少。习惯已经养成了,每次钱过手要不是留下两个就觉得心痒痒的。
    从前一世的亿万身家,生活奢靡,落魄到如今的朝不保夕、衣衫褴褛,这个落差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的,即使是已经来这个世界一年多时间了,他还是经常在梦里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回味那一世的生活,甚至还经常梦到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父母。虽然从三十六岁变成了七八岁,年轻是有了,但是带着数千人叱咤江湖的那种恣意却是再也没有了,这种得与失无法衡量。
    他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神奇,无数以前只能在幻想中出现的场景,在这个世界都是现实存在的。他见过云山老道从手指中冒出一团火将木柴点燃;也见过云山老道凭空飘起十几丈去摘取悬崖上的野果。他相信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所谓的魔术,这一切都是真的,为此他在自己的手上咬了无数次,最终都是证明了他不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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