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寒没有回答他,林春儿刚吐过,需要回去休息。“把车停路边吧。”他突然说道,没说原因。司机依言找地停下车,打了双闪。宋秋寒看着外面的灯光亮成一条银河,像那时候林春儿在课堂上朗诵过的《天上的街市》,读到“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之时,她的眼熠熠生辉,温柔的声调和着虫鸣,将人拖进一片绚烂天河。
她来了,途经了他的车,继续前行。
“走吧。去栾念那。”他按下车窗。一旁的陈宽年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群,向群里扔了个大红包。十几个人的群瞬间炸了,陈宽年满意的笑了,手指噼里啪啦打字:“怎么样,是不是比林班长靠谱?”
一群人拍马屁是是是,赵宇提出不同意见:“再给班长一个机会,看看班长的诚意。”
大家又随声附和。林春儿在骑车,自然没有机会看群,大家等了片刻,没等到回音儿,便说起了其他的。
“大家似乎都过的不错,除了林春儿。说有男朋友应当也是虚张声势,单纯就是不想大家知道她过的不好。”陈宽年又提起林春儿,他那句林春儿过的不好,令宋秋寒眉头皱了一皱。
他在那里妄自揣测之时,群里袁小花甩出了一个红包,封面写着:“最好的时光是现在”,摆明了要将自己的浪漫主义坚持到底,陈宽年点开,霍,果然大方。
林春儿到家后看到群里的红包以及陈宽年揶揄她的话,笑出了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宽年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永远要跟自己作对。顺手抢了那些红包,扔下一句:“祝陈总万事如意。”静了音,睡了。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门禁一声接一声催命。摇摇晃晃爬起来去开门,宵妹拎着大包小裹,进门后就凶她:“我的祖宗,我按了多久,差点报警你知道伐?”
“困啊!”她打着哈欠,去开宵妹的袋子,真是下了狠手了,阔绰大方讲的就是刘博士啊:“霍!这回项目奖金没少发啊……”
“嘿嘿,难得碰到一次大方老板。”二人一起收拾东西,冰箱、阳台摆的整整齐齐,又将零食拿去二人的零食柜。
“你那脸怎么也要养十几天。”宵妹手抬着春儿下巴,晒的太狠了,今天有一点脱皮,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十几天后又是一条好汉。”林春儿撕了一袋薯片,盘腿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还是二锅头加黑啤?”
“十分可以。”宵妹拍她头,而后去了厨房。
林春儿这才发现自己手机消息炸掉了,工作消息几百条,死鬼陈宽年打了十几条语音通话给她。
先将工作消息读了,说的是Q3助农选题的事,她看了看,小云和二倩做的项目企划没有问题,回了句ok,快搞;而后才打开陈宽年的对话框,问他:“昨天太累了,静音回血,怎么了陈总?”
陈宽年电话摔了过来,上来就劈头盖脸:“你有脸回血吗?你回个屁血啊!林春儿你能不能做个人!十几年没见,你丫怎么一点都不激动?……老子激动的睡不着啊。想跟你叙旧啊!”
……
春儿把电话放到一旁,边吃薯片边听他放机关枪,待他子弹净了才拿起电话:“完了?”
“完了。”那头打了个喷嚏,春儿听到喝水声。
“感冒了?”
“被宋秋寒拉到山上喝酒,那破地方昨天停电,半夜冻成狗了。”
春儿笑出声,而后才说道:“陈宽年,你刚刚批评我批评的都对,但你必须跟我道歉,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本来要跟着队友去漠河的,你一个电话,我一个人孤零零冒着生命危险从近两千公里外骑回来。你说我不热情,那是因为老娘已经把热情洒在回来那两千公里的路上了!”林春儿把自己写深度纪实文章的功底拿了出来,这一番话讲完,甚至能感觉到陈宽年老泪纵横。
他吸了吸鼻子。
春儿忙乘胜追击:“我委屈不委屈?”
“委屈。”
“你错怪我了没?”
“错怪了。”
“那你道歉。”
“对不起。”陈宽年永远虚张声势,永远会被林春儿打败,他认了。
“成,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原谅你了。跪安吧!”春儿挂了电话,想起陈宽年刚刚那一通慷慨激昂,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而后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宵妹红透的耳垂。这一幕太动人了,这样的年纪,还会因为听到一个名字而红了脸。静静看了会儿,看宵妹熟练的收拾了鱼的五脏六腑,将它放进油锅里煎,这才开口:“改天约陈宽年一起去玩吧?”
宵妹顿了顿:“别了吧。”宵妹自知与他走不到一起,他自少年时就喜欢那种美到耀眼的女孩,宵妹这碗清水,下不了他那滚烫的油锅。
“他怎么联系到咱们的?”
“袁小花啊。虽然不是一线,好歹也在各种频道露脸。找了袁小花,又找了别人,最后找到赵宇。赵宇你知道的,我导师特聘去了赵宇学校,有一次给导师送资料,碰到了赵宇,跟你说过。”
“霍,这一大圈儿。”
宵妹将切好的五花肉放进了炖盅,将调料一并塞进去,两个炉盘占满,又去洗其他菜。女博士深谙时间管理之道,一分钟不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