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衍准时踏进病房门口,正好碰上准备去给老伴买早点的奶奶。
“又这么早啊。”
“奶奶早,我来替您了。”
这六天里,秦衍每天早上准时准点到达医院病房,把前一夜留在病房陪夜的老人送回去休息,然后一待就待到入了夜,林莺赶人了的时候再走。
这么几天下来,就连这一层的护士们都知道这小姑娘有个成熟英俊的追求者,偶尔老太太来护士站取药,还忍不住过去打探八卦两句。
但奶奶却一直叁缄其口:“就是朋友而已。”
爷爷用药的时候基本都是躺在床上睡着,偶尔醒来看见秦衍,眼神也还是呆滞和木讷的。
“莺莺啊,小博最近怎么总穿黑衣服啊?”
他偶尔会认不出人,对着护士喊莺莺,将秦衍当做了司博。
其实爷爷以前偶尔就会这样,当时村里人就说他得了老年痴呆,但当时症状不重,只是偶尔迷糊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奶奶不信,谁说了就骂谁一顿,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
但现在他迷糊的次数很明显在增加,奶奶嘴上没说什么,但林莺知道,奶奶每夜都躺在她身边悄悄地抹眼泪。
“我的莺儿啊…”pòzんаíωù.íń℉ò(pozhaiwu.info)
老人比起心疼伴侣,更多的是心疼这个这辈子生下来就在吃苦的孙女。前两天林莺没忍住抱住了偷偷哭泣的奶奶,两个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一场。
“别哭了,都会有办法的。”
司博初七过后才听说爷爷又住院的事情,之后也开始每天往这里跑。
但他显然没有秦衍那么自由,当年因为高考的事情,父母都不太喜欢林莺,每次他要出门,都变着法儿把他留在家里,哪怕出来了没过一会也会被电话叫回去。
所以司博才不太想回家,回去了就出不来了,得等学校开学才能重新拥有真正的自由。
少年今天又是好不容易出来,拉了个凳子坐在林莺面前。但面对此情此景,他也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不像秦衍,有钱有关系,甚至在老人的阿尔兹海默初现端倪的时候,国外的专家已经因为他的一句话开始齐聚一堂给爷爷会诊了。
在这种悬殊的社会地位面前,司博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他开始变得沉默,每次来陪老人坐一会儿就离开,显得心事重重。
“我没有…我就是眼睛有点痒。”林莺也很担心他,这两天他每次来都抓着他聊天,怕他被病房的压抑气氛影响,“最近可能春天到了,有点花粉症而已啦。”
司博太了解她了,他低头笑了笑,顺手扶了一把眼镜:“那需要我给你买点过敏药吗?”
既然你希望我开心一点,我怎么能不满足你的愿望。
“林莺,你来一下。”
秦衍刚才跟着去旁听了全程会诊会议,现在和原本负责老人的主治医师一起到了病房。
林莺一看医生来了,赶紧站起身迎过去,也没再管身旁也静静跟着她一起站起身的少年。
司博没有跟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用目光追随,秦衍也没有将目光收回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无声地碰撞,又无声地结束。
他垂眸,视线静悄悄地落下,侧过身去挡住一只紧握成拳的手。
离开医院之后,司博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司博啊,我这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您说。”
大学的班主任不管事儿,基本都是导员负责直接和学生沟通,司博入学半年多,还是第一次直接和班主任说上话。
“现在学校有一个公费留学名额,系里经过研究,准备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寒暄过后,班主任选择了单刀直入。
“我已经跟你父母联系过了,他们都非常支持——你也知道,公费留学的机会非常非常少,正适合你这种家庭普通,但资质特别优秀的学生。”
“可是,我才大一,就算去也不能立刻动身去,把这个机会留给我会不会有些草率了。”短暂的喜悦过后,司博意识到这件事好像并不那么符合常理。
“因为你优秀啊!这是校领导经过多方综合评估后的考量,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班主任对司博的瞻前顾后似乎很不理解,语气也有些急切。
“总之这个机会非常来之不易,可以说是几年都没有一次的,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司博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身旁人来人往,听着班主任情真意切的劝告,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与秦衍的那个对视。
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没有敌意,一片温和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只剩广阔的从容。
“谢谢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这件事太重大了,能让我考虑两天再给您答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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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里没有一个完美的人,除了司博。
然后我还要在这里为他正名,他叫司博,博士的博,不是师傅的傅,你们这个眼神到底是咋回事,为小博落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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