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宁看着姚羽散开的栗色长卷发,说:“你以前还说,坚决不做头发。”
以前的姚羽认为,只有上年纪的女人才做头发,她们小年轻,清汤寡水就很美丽。
姚羽拾起一缕长发,对着头顶的吊灯看,“事实证明,还是做了头发才显得洋气。”
“哈哈哈——”时嘉宁笑得肚子疼,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姚羽看见了,便说:“这对耳钉还是我硬拽着你,你才肯买的。”
当时嘉羽刚刚步入正规,姚羽和时嘉宁多少赚了些小钱,姚羽对自己向来大方,出手阔绰的买了不少名牌服装和首饰。
她见时嘉宁穿着过于朴素,便带着时嘉宁一起去商场,逛了一整天,时嘉宁就舍得给自己买了对钻石耳钉。
姚羽还说她,舍不得给自己花钱,到时候她辛苦赚的钱都得便宜别人。
姚羽说的很对。
时嘉宁赚的钱的确都便宜别人了。
“我们家当时要还贷款,家里就我有钱。”时嘉宁自嘲地轻笑一声。
“还贷款,还贷款。”说到时嘉宁的家庭,姚羽就想着替她打抱不平,“你哥结婚,让你出钱付首付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你还贷款,到底是他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
时嘉宁的爸妈生了时嘉宁和时嘉磊两个孩子,时嘉磊是哥哥,时嘉宁是妹妹,他们老时家向来重男轻女,家里有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哥哥,也因此时嘉磊习惯了享受妹妹带来的红利,恨不得趴在时嘉宁身上吸血。
而时嘉宁也拥有传统重男轻女家庭,女孩唯唯诺诺的性子,家里说什么便做什么,以前她以为,只要她对家里好,慢慢的他们就会对她好。可是时嘉宁的善良并没有得到善报,时嘉磊反馈给她的是无休止的所求和越来越膨胀的欲望。
当时母提出让时嘉宁给哥哥婚房付首付的时候,时嘉宁终于爆发了,那时候的嘉羽尚在发展期,时嘉宁虽然赚到些小钱,但远不够买房产,可他们老时家却觉得时嘉宁在外面开了公司,肯定是赚到大钱了。
就这样,时母用怀柔政策尝试着说服时嘉宁,而时父和时嘉磊则是豁出脸面去嘉羽捣乱,那意思就是,要是时嘉宁不给她哥哥买房,她的公司也别想好好干。
为了顾全大局,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时嘉宁咬咬牙向银行贷款,给时嘉磊买了房,本来说好时嘉磊自己还贷款,可最后还贷款的钱还是落到了时嘉宁的头上。
时母说,等房子下来,就让时嘉宁搬进来一起住,她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结果,当房子下来,时嘉磊又以婚房独居的借口把时嘉宁连同时家父母一起赶了出来。
时家父母还是回到老房子居住,而时嘉宁则是暂时住在姚羽家里。
此后,时嘉宁没日没夜的工作,工作之余也参加设计师奖项,她像疯了似的赚钱,姚羽明白她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时嘉宁吃的苦,也不是白吃的。,在出色的完成工作的同时,时嘉宁的设计也斩获多项世界级别的奖项,嘉羽也越做越大。
但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在时嘉宁的设计越来越出色的时候,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成了悬在时嘉宁喉前的一把利刃——时嘉宁的设计越来越偏向“设计”而不是“家”了。
嘉羽是做家装设计的公司,所有的设计最终的落脚点都在“家”上面,时嘉宁的设计初看很惊艳,当客户真的住进她设计的房子里,越来越多的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比方说:配色过于注重视觉的冲击,后期容易引起视觉和审美上的疲劳;个性化的设计美感有了,舒适度却变差;还有些特殊的设计,不好维护打扫等等。
姚羽试着委婉的跟时嘉宁聊过这些问题,但时嘉宁已经下意识的将她的设计往奖项上面靠拢了。
脱离了实际的设计师,很难有未来。
“都过来了,不提了。”时嘉宁不想谈论时家的事情了,姚羽也只好换个换题,“你跟你嫂子接触过吗?”
时嘉磊结婚也有两年了,因为婚房的事情,时嘉宁根本没参加时嘉磊的婚礼。
“去年中秋见过。”
去年的中秋节是时家和嫂子乔家在青市最好的酒店一起过的,时嘉宁之所以去,也是因为嫂子乔怡然的父亲,乔父在机关部门任职,当时嘉羽正好有些材料要办,因此时嘉宁说是去过中秋,实则是去应酬。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乔怡然还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姚羽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你回来后问我,乔怡然是跟你演白莲花还是真白莲花。”
那次吃饭,乔怡然趁着时嘉宁上卫生间的空挡也跟了过去,她滔滔不绝讲了很多。
大概意思就是,以前不知道她们的婚房是时嘉宁出的钱,现在知道了,她会慢慢还钱,也希望时嘉宁能给她些时间。
“她说还钱,我到现在也没看见钱。”时嘉宁吐槽道。
“那就慢慢等着吧。”姚羽用手指卷着发梢玩,“我觉得你嫂子跟你们家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时嘉宁问。
“说不上来,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哥是怎么追上她的。”乔怡然不仅是高官家庭出身的独生千金,人也长得清秀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