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咬牙时而欢喜,她那一头如瀑的长发用头花随意扎起,露出巴掌大娇嫩的侧脸。
如此过去三天,她一早收拾好东西刚打算出门,收到了妈妈发来的短信。
【姝姝,今天晚点来医院。】
她没多想,现在是早上十点,再过两个小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她干脆让阿姨做些清淡的食物,一会儿带过去。
坐在客厅里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和做梦一样。
如果不是爸爸被送去医院抢救,她很难知道公司濒临破产。
而爸爸正是为了挽救积累了聂家几代人的心血,才劳累过度,这场来势汹汹的大病差点让他们阴阳两隔。
现在公司由妈妈和二叔坐镇商议解决方案,但二叔不安分早不是秘密了,看似平静下面实则暗藏汹涌波涛。
想来爸爸安排她和沈繁相亲就已现出苗头,可惜她当时沉浸在自己的别扭情绪中,才让事情一步一步走向艰难。
中午,医院走廊里打饭回来、送饭的家属多,哪怕是轻微的响动听来也显得嘈杂。
推开病房门进去,笑得孩子气:“爸,我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饭菜。”
她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显然刚才爸爸正在和那人聊天,转过头笑得一脸慈祥:“不在家好好休息又往医院跑。”
聂姝笑了笑,拉起那双大手道:“在家里待着没意思,今天感觉身体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恢复情况不错,都怪我,害我们乖宝憔悴了不少。”
“您说什么呢?”
聂姝说着看向那人。
三月春光如金色海浪从窗户涌入,温柔轻抚坐在靠窗沙发男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
灿烂光芒刺眼,男人坐姿慵懒随意,浑身散发着说不清的高傲冷然。
“这位是盛和的沈总,沈总,我的女儿聂姝。”
聂姝盯着阳光久了,眼睛有些发酸,借着那股湿意看清了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
唯有那双深邃黑暗的眼像是在嘲笑她。
“聂小姐,你好。”
聂姝只知道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扯出一抹笑,保证自己不失态的和他打招呼。
他们在聊天自己听不大懂的生意经,闲来无事,聂姝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削苹果,薄皮一圈圈转下来不断,再切成块扎上牙签方便拿取。
她拿起一块递到聂父面前,聂父接过顿了下,咬了一小口笑道:“拿去给沈总也尝尝。”
聂姝只得起身,每往他身边走一步,她的心也跟着沉一分。
他来医院做什么?
看得出来爸爸很欣赏他,交谈时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赞许。
可他分明拒绝帮忙,出现在这里只会让父亲产生错觉,抓不住希望远比本就没有希望残忍的多。
聂姝将装在小碗里苹果丁递给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燥热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背,火热酥。麻的感觉萦绕不去。
“我们公司从创立到现在经手的大大小小工程无数,是雁城口碑最好的地产公司,只要能解决燃眉之急,以后的盈利绝对可观。”
“我相信贵公司的实力,也相信聂总不会让我白出力。不过……”
聂姝感觉到他的视线好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
聂父看了眼女儿,出声支开女儿:“姝姝,爸爸想吃甜粥,帮爸爸去买一份好吗?”
聂姝答应下来,哪怕这个借口太过笨拙没有转折。
食堂离住院部并不远,来去只花了一刻钟。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猜测两人说了什么的欲望,如果与她有关,她也会接受。
回到病房,聂父的表情看起来略显严肃,见到她才笑起来。
“沈总还有事,你代爸爸送送。”
聂姝乖巧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跟在他身后送至电梯前按下键。
红色数字从一层往上跳,到了十层停下,电梯门打开,她的声音清甜带着客气:“沈总慢走。”
沈繁幽幽地看她,没有动作。
电梯因无人进去自动闭合。
聂姝攒眉不解地看他。
两人视线相碰,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本就锐利如刀的眼睛里散发出浓浓的不耐烦。
“聂小姐不想和我聊聊?刚才我和你爸爸聊了什么,不好奇?”
聂姝重新按下键,先他一步走近电梯,他进来后脸色比之前好看了几分。
“看在老相识的份上……”他顿了顿,牵了牵嘴角:“我和聂总说,只要你和我结婚,你求我的事我会解决。”
聂姝银牙咬紧樱红的唇瓣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沈繁睨了她一眼,从鼻腔溢出一声哼笑:“别担心,他很爱你,没答应。也不枉费你当初为了他们甩了我,可惜,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明朗朗的嘲讽和指控像是针一样全扎在聂姝的身上,让她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她猛地抬头,眼睛因愤怒而发红:“你不要总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把所有的错全推在我头上。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我什么?”沈繁嗤笑一声,声音淡下来:“无端端失去联系,再见面被一脚踹了,你有资格和我比委屈?”
电梯在六层停下,进来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两人把上头的话咽下去,像不认识的陌生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