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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敢轻易靠近,等了许久,待黑烟散去,祁天川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枯木倾倒的位置,显现出一个地洞来,里面安放着一尊棺木,外形简单,从表面腐朽的程度看,应该已经有十年八年的样子。
    祁天川微微皱眉,便见王狰跳下地洞,竟然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把那棺木给顶了出来。随后两人合力将棺盖撬掉,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我下意识的低头,不敢再看,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瞄向里面。
    这一眼,却差点没把我魂给吓出来。
    按理说,下葬了十年之久的尸体,早就应该腐化不堪,可是里面那位,竟然仅仅是皮肉缩水,干瘪瘪的贴在骨架上而已。
    如此一来,其形象却显得越发恐怖。
    刘静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吓得蹲在地上死死闭上双眼。
    祁天川瞥了下我们,重新看向尸体,喃喃道,“僵而不腐,果然是在养尸,要是再晚发现几年,恐怕就真让他炼成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会炼这玩意,炼成之后,他又打算干什么呢?”
    “那个……这玩意该不会就是僵尸吧。”
    我哆嗦着问道。
    祁天川轻轻点头,“算是吧,只不过现在还是半成品,伤不了人,你们不用怕。”
    “废话,我不怕才见鬼了。”
    我心里嘀咕,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或许有了心理建设,再加上祁天川的话,这次再看过去到真的好受了许多,没再吓得魂不附体。
    祁天川摇了摇头,“你就这点胆子还怎么跟我混,以后恐怖的玩意多了,你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吧。行了,赶紧过来帮忙。”
    “额,我,我现在还是学徒吧,我能干什么?”
    “干什么,劈柴还不会吗?赶紧把那枯树收拾收拾,把这玩意烧了,否则留着早晚是个祸害。”祁天川皱眉道。
    我心下无奈,但也明白,要想获得那份收入,以后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只能撑着胆子,仿佛上刑场似得一步步挪过去。
    瞧着我不情愿的样子,王狰不禁哈哈大笑,“兄弟,怕个毛,我来帮你,以后你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王哥,我这不是见的还没多呢吗。”
    我无奈道。
    王狰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说的也是,那你就从现在开始积累吧。”
    伸手将开山刀递给我,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斧,陪着我走到枯树旁一起处理。有了这位壮汉跟着,我心里放松许多,手上动作虽然笨拙,也勉强开始适应。
    学着王狰的动作,我们将枯木斩成适宜燃烧的小段。随后又将木材堆到棺木旁,强忍着恶心,跟王狰一起把尸体抬出,放在木材上,点火。
    火焰劈啪燃起,枯木本就干燥,很容易就烧的十分旺盛。
    那尸体被火焰烧灼,逐渐飘出一股浓重的焦臭味,我们再次离的远了些,躲避难闻的味道。
    “原来这世上真有僵尸,我还以为是影视剧杜撰的呢。”
    我有些感概的说道。
    “那些传闻异事能流传到现在,自然有其根据,不然你以为国家发布火化政策,就单纯的是为了节省土体占用问题吗?华夏人口虽众,可按居住和耕种面积算,总共才用了多点?”祁天川轻声道。
    “啊?怪不得,还有这方面因素。”
    我顿时恍然,看着眼前的火光,又接着问道,“那以前没火化的时候,是不是总有僵尸闹事,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你当是大白菜吗?还总有僵尸,这玩意以前是多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生成僵尸需要很多因素,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太多复杂不确定的条件,而且时间要求的也不短,几百年能出现一个就不错了,当然,那是自然生成,人为的除外。”
    祁天川说着,脸色渐渐变的阴沉下来。
    我明白他为何如此,之前在处理的时候他就说过,这是一处人为的地方。
    “为什么有些人要养僵尸?这玩意有什么用?”
    我很是疑惑。
    却听祁天川冷笑道,“什么用?哼,自然是用来害人,难道还用来吃吗?”
    “额,麻痹的,你说话不噎人会死吗?”
    我心中一阵腹诽。
    “眼前这具半成品已经废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人不会只练一具尸体。”
    王狰忽的开口说道。
    “敢炼这玩意的,也都知道其难度,自然不会只做一手准备,可我们现在也没办法,这东西不像阴魂还有迹可循,在没成之前,除非像今天似得恰好碰见,不然根本就不知道。但像这样的运气我们还能有几次?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别出太大的乱子,到时候受累的还得是咱们。”
    祁天川叹气,无奈的说道。
    王狰也很是无语,摇了摇头没在说话。
    两人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灭掉恶鬼的喜悦,在发现这东西后已经变的荡然无存。
    火焰烧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尸体被烧的只剩些许残渣,我们又上前检查一番,王狰掏出工兵铲,将未燃尽的火炭掩埋,处理干净后,众人一同顺原路返回。
    ……
    再次回到村子,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孙大壮父母老两口早就做好了晚饭,正焦急的等待我们。见到我们平安归来,两位老人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怎么这么晚啊,都饿了吧,快进屋吃饭。”
    大娘热情招呼着。
    我们几乎是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又翻山越岭的,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谁都没怎么客气,立即跑到餐桌前狼吞虎咽。
    祁天川抽空将恶鬼除掉的消息告知二老,并言明是山精作怪,和他们的儿子孙大壮无关。两位老人听后,都不禁留下激动的泪水。
    这一个善意的谎言,也让我对祁天川又多增添一分了解。
    或许很多时候,他也并没像自己表现的那样冷漠。
    出于安全考虑,大家又都累了,我们并没有连夜离开,在大娘家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才在两位老人的挽留中驱车离去。
    先送刘静回县城,后续事情留给警察安排,王狰跟着我俩,便直接向燕京赶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轻松不少,又多了王狰这诨人加入,时不时跟祁天川斗嘴,气氛显得无比欢快。
    燕京城一如既往,处处车流穿梭,行人如织,谁又会清楚,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中,同样有无法预知的危险时刻伴随呢?
    对我来说,这第一个任务也算完美的画上了句号,如果非要说点遗憾,恐怕就是刘静的事情了。
    回来之前的晚上,我旁敲侧击的想让祁天川帮忙,可是这货跟我担心的一样,直接严词拒绝,最后实在被缠的没办法,才对我说明,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产生灵魂。
    和所知的地府传言不同,大部分人类死去,灵魂也会随着消散,只有少部分意志强大或者有过其他际遇的人类,才会残留出魂魄。
    这些魂魄,会因不同条件进入地府,或者滞留人间,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魂魄还存在,那么他们在人间的亲人,就会有一条隐藏的因果线和其相连。
    祁天川并没有在刘静身上看见这种因果线,所以只能证明,她的父亲没有残留下灵魂,或者已经转世了。当然,转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几乎可以肯定,她的父亲属于前者。
    王狰表明祁天川没有骗我,相对而言,我更愿意相信这个只相处短短半天的大叔,倒让祁天川很是恼火。
    但我更担忧的,是怎么跟刘静说明。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好像祁天川一样,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跟刘静说,她的父亲因公殉职,属于立功,冥界方面以此为考量,仅仅让他在地府待了三个月就投胎转世了。
    刘静十分相信我的话,虽然无法再次和父亲见面有些略微失望,但知道父亲已经转换另一个身份并开始新的人生,她也就彻底放下了这件心事。
    ……
    重新回到店里,依然如离开时那般冷清。
    祁天川把黑皮箱放到角落,随后忽的掏出钱包,对我道,“来来,小解,看在你这次表现还算合格的份上,本老板大发慈悲,准备把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给你。”
    “哇,真的?算你有点良心。”
    我顿时大喜,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伸手接过,却见那叠钞票薄薄的,一数之下,竟然只有八百。
    “喂,这位老板,我的提成呢?你不是说这次出任务是有提成的吗?不会就这么点吧?”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死死的盯着祁天川说道。
    只见这货一脸认真的点头,道,“没错,我是说过有提成地,不过嘛,这次任务是免费出的,没收入,所以提成也是零。”
    “靠,你个王八蛋又耍我!”
    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大吼着,恶狠狠的向祁天川扑去。
    这货却是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张牙舞爪的嚷嚷着,“天啊,快来人啊,谋杀老板抢劫啦,小解子你个没良心的,你才干不到半个月,我给你提前开一个月的工资,你还想怎么样啊?真是忘恩负义……”
    “啊,我负义你妹,王八蛋,你敢不敢站住!”
    “嘿嘿,傻逼才站住呢……”
    祁天川大笑着,脚下不停,一溜烟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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