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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不久便是新年,吴渝宁父母在新年前一周回来了,在外工作的大人们都回到了家里,巷子重新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挨个串门。
    年味愈来愈重了。
    家长们在家,吴渝宁和陈帆单独相处的机会便少了,只有和小伙伴们出去玩的时候才能趁人不注意拉拉手,或者晚上回家路上故意掉队,躲到大树后亲吻。
    除夕当天,吴渝宁一家在家里张罗年夜饭,她帮着妈妈做饭,边忙活边唠嗑。说到父亲一个朋友的女儿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妈妈问她上大学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上海帅气的男孩子还是挺多的,我们宁宁没有看上的吗?”
    吴渝宁多精一人,一下就听出来母亲是在打探她感情生活了。
    “我现在可以谈恋爱了?”
    “当然啦!你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
    吴渝宁眉头一挑,抛出颗原子弹:“我有男朋友了。”
    谁料在阳台浇花的吴爸还耳听八方,当即闻风而来,“叫什么名字?长得帅吗?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对你好吗?家住哪里啊?”
    吴渝宁:“……”
    在老父亲老母亲的注视下,她没骨气地改口:“我吓你们的。”
    吴爸吴妈:“……”
    他们这边晚饭喜欢早吃,饭做好的时候天将将要黑,吴渝宁给陈帆家送了点菜过去。
    这是他们邻里间的默契。陈帆家是附近唯一的单亲家庭,陈帆父亲一个大男人养孩子总归是粗糙些,于是逢年过节便会成为巷子里的重点关爱对象。大家都爱去陈家串门,陈家也只有在节庆日才会这么热闹。
    吴渝宁过去的时候陈帆爸爸也在,虽然家里住得近,但一年见不了几次,加上他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导致吴渝宁每次看到他都发怵。
    吴渝宁向陈叔叔拜了年,放下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本来在厨房洗菜的陈帆追出来,在门口叫住她,说晚上一起去放烟花。
    ……
    夜里十一点半,吴渝宁父母都已睡下,她提前打了招呼,零点前会出门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放烟花。
    她下楼,陈帆已经等在家门口,四下无人,他总算牵到了她的手,这几天被看得紧,已经好久不和她亲昵了。
    左手提着烟花,右手牵着她,陈帆带她到另一条街,那有栋废楼,还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发现的。这几年禁烟花炮竹,但他们不住市区,倒是没有管那么严。
    “诶,只有我俩?他们呢?”
    “我又不跟他们谈恋爱。”
    陈帆拉着她的手上楼,从袋子里翻出两张干净的纸,垫在砌了一半的阳台上,两人坐上去,他把仙女棒拿出来,点燃了递她手上。
    吴渝宁握着手里燃烧的烟花棒,觉得这个年好像有些不同往年,她也不同寻常的开心。
    烟火照着他们的脸庞,吴渝宁仰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陈帆掐住她鼻子,问她是不是傻,明明怕鞭炮怕得要死,还陪着他们一起玩。
    他说的是小时候,他们爱玩一种小鞭炮,摔在地上就能炸开,有时候两叁个一起摔,噼里啪啦地在地上跳,她吓得要死,但却从来不说不玩,跟着他们把男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都玩了个遍,倒也是很锻炼胆子。
    “哎呀,其实也没有很怕啦,玩习惯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眼里亮晶晶的,映着火光和他。陈帆捧着她的下巴,微微俯身,吻上她。手上的烟花棒燃尽了,但没有人理会。夜晚的风生冷,刮着他们的脸庞,而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身后是老街区的万家灯火,天上是绚烂的烟花。
    陈帆这时还很耐心,在她唇上辗转片刻,从下唇吮到上唇,吴渝宁先伸的舌头。他的防守便被轻易攻破了,缠着她的舌根不肯放,身体越贴越近。
    好几天没亲近,这样热烈的亲吻像夏天喝碳酸饮料,解了一时的渴,却燃起持续的渴。在窒息前,两人终于分开,靠在彼此肩头上喘息。
    气氛太好,以至于他们都没注意到楼下仰视他们的六颗大脑袋。
    直到梁臻怒吼了一声:“陈帆!你!他!娘!的!”
    他们呆滞的往楼下看,六个傻大个并排僵直站着,要出兵似的。
    陈帆、吴渝宁:“……”
    不知道他们在那站了多久,一人手里捧着一个超大的烟花,这时捧着东西箭步冲上楼,一边跑一边喊“怎么回事”,漫天绽开的烟花声都掩不住他们的咆哮。
    梁臻看起来最为受打击:“你们俩什么意思?”
    张阳宇:“什么时候的事啊?”
    黄亦:“太不够意思了吧?!玩地下情?”
    王昱成:“我他妈的要猛男落泪了,疼了十几年的妹妹居然被你这只猪拱了。”
    吴渝宁:“……不要激动。”
    他们的声音简直要冲破天际了。
    陈帆:“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倒是镇定。
    烟花是放不下去了,没人有心情看。最后决定去“青春年华”,狠狠宰陈帆一顿。
    陈帆被一群人围着走,入狱受审一样,吴渝宁笑得不行,跟在他们身后,他手往后晃了晃,吴渝宁把手递过去,被他拉住。
    “青春年华”今晚难得热闹,老板孤家寡人一个,干脆今夜不打烊,于是很多附近的年轻人都过来玩了。
    他们平常坐的位置被占了,找了个角落的大卡座,点了一堆小吃饮料,和两打啤酒。
    一副要干大架的样子。
    梁臻还在忿忿不平:“我说呢!刚刚在群里轰炸你们俩,没人回,我还以为这么早就睡了。呵,哪有这么巧,两个都这么早睡。”
    吴渝宁:“……”也不是没试过两个人一起早睡啦。
    黄亦也是大为震惊:“我还以为按番薯这性子,打光棍到叁十岁都不稀奇,谁知道他偷偷惦记着自家妹子!禽兽啊禽兽!”
    “哈哈哈哈!”
    陈帆挨着吴渝宁坐,听好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声讨和调侃,想起去年暑假在这里,他坐在她对面,那时候两个人还是不怎么说话的状态。
    现在她在他身旁,是他女朋友。
    陈帆手上牵着她,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虎口,另一只手捧着酒杯喝酒,吴渝宁也想喝,被他以太冰为由截胡了。
    他心情很好,对好友递过来的酒来者不拒,喝了估计有一打多,都开始上脸了,眼周到脸颊红了一圈。
    今天店内循环徐佳莹的歌单,现在播的是《身骑白马》,北京时间00:00,温柔轻缓的女声唱到“突然在意这分钟”这句词——
    吴渝宁贴在他耳边说:“新春快乐。”
    陈帆放下酒杯,靠到她身上,搂着她薄薄的肩膀,好像被酒劲冲迷糊了,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突然叫她的名字:“吴渝宁。”
    “嗯?”
    他吐字很慢,嘴唇贴着她的脉搏,所以即便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中,吴渝宁也能清晰地听到他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就是我的青春年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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