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轻抚着女子长发,贺衍将声音放柔,“莫怕,不管在哪,我都会寻到你。”
秦芮瞬间又哭的更厉害,压抑了多日的委屈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她也很怕死,更怕看不到爹爹娘亲。
听着那哽咽声,男人只是轻声低语哄着小姑娘,指腹不断擦拭那小脸上的泪痕。
的确是他的疏忽,才会让她陷入险境,想到今天她浑身是血的样子,贺衍像是被扼住了呼吸。
抽噎了许久,秦芮才缓缓抬起头,面上全是委屈,“先前那些追兵险些将我殃及,不是你的命令是不是?”
四目相对,那双明眸中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贺衍伸手轻拭着她眼角的泪渍,目光灼灼,“便是我丢了命,也不会让你受伤。”
第39章 回京 解甲归田
那双黑瞳中出现了自己的倒影, 秦芮鼻间一酸,把头埋进男人怀里抽噎不止,她也不知自己的恐慌从何而来, 好像所有事情都在脱离控制。
指腹一点一点拭去女子面上的泪渍,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贺衍压低声音,“秦将军并无大碍, 此时已然回府, 等你伤势好转,我们便回京。”
闻言, 秦芮眨了眨眼,心里的石头像是突然放了下来,苍白的唇瓣微启, 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敢问,因为衍哥哥一定会生气。
或许她的确不该去问一个意图伤害自己的人, 不管贺临是生是死,那也与她无关。
“我的伤不要紧, 爹爹娘亲此时必定担心急了, 我们早些回京好不好?”她认真道。
扫过她胳膊处的纱布,目前看不出渗透的血渍, 贺衍并未说话,只是将人放在床上, 顺势拉高被褥, “睡吧, 不要怕。”
感受到被握住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逐渐传来,像是一道暖流涌入体内, 莫名让人心安,秦芮扯了下嘴角,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熟悉的气息的气息驱散了不少余悸,床上的人也逐渐陷入沉睡。
目光在女孩苍白小脸上扫过,贺衍微微蹙眉,他宁愿她问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去担心那个人。
在床边坐了好一会,直到女孩呼吸逐渐平稳,他才缓缓抽出胳膊,转身出了房间。
方鸠立马迎上前,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前往荆州的所有路径都已经设了埋伏,但留了一条水路,他必定会从此路经过。”
对方还心心念念想着那个舅舅,殊不知莫品华就是颗墙头草,早就上书表明了忠心,这时候贺临一入荆州就等于自投罗网,怕就怕他不出现,所以路上必须设埋伏打消对方的顾虑。
“将蓝玉调走,换个安分守己的。”贺衍突然道。
方鸠顿了顿,“是。”
郡主被掳走,蓝玉确实有保护不力的责任,幸好郡主并无大碍,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数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醒来时外面天还未大亮,秦芮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又开始不安起来。
她并未问京中的情况,不管别人怎么说,哪怕衍哥哥真的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她也相信对方肯定是迫不得已。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手上没有沾染点血腥,或许她就是偏心,衍哥哥与那些心狠手辣的必定不同,像贺临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有必要,对方甚至会用自己的命替他的大位铺路。
对方步步为营,就连爹爹娘亲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就算曾经待她好又如何,其中又能有几分真心,成王败寇,无论结果如何,她也会和衍哥哥站在一起。
翻来覆去过了一个时辰,外头才进来两名侍女,不知为何蓝玉不见了,等用了膳换了药,她才看见方鸠,后者只说蓝玉被派遣做了别的差事。
秦芮依稀可以猜到必定是因为自己蓝玉才被调走,新来的两名侍女话依旧少的可怜,但各方面却是很周到,想到让蓝玉给自己做侍女确实委屈了人家一身本事,所以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在全州待了三日,还是她非要回京,贺衍才开始启程,可顾念着她的伤依旧行程缓慢,等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第七日,整个京城戒备森严,街道上行人稀少,四处可见巡过的禁军,肃穆的氛围笼罩整座皇城。
等回到将军府时,不出意外娘亲憔悴了不少,母女俩见面自然又是一顿嘘寒问暖。
“胳膊的伤可还要紧?”秦夫人拉着女儿手腕上下打量,眼眶莫名红了一圈。
许多想问的话此时却又不好问出来,余光不时飘向贺衍。
沉默了会,她上前屈身行礼,“过往都是臣妇愚昧,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救回小女,实在是让臣妇无颜面对殿下。”
贺衍面色平和,“秦夫人亦是爱女心切,并无错处,芮儿被劫也有我的缘故,是我未曾照看好她。”
秦将军拱手行礼,“殿下切莫此言,都是微臣不识人心,加之年迈,实在无力留在朝堂之上为民效力,待登基大典后,微臣欲解甲归田,想必朝堂之上定能有新的青年才俊为国效力。”
秦芮皱皱眉,爹爹明明那么舍不得手下的将领,为何突然间要解甲归田。
秦夫人也未言语,太子一事给了她与老爷一个重击,也看清了未来的路,九皇子哪怕再喜欢芮儿,那也不可能留下秦家这个手握重兵的外戚存在,与其留在京中惹人忌惮,不如早做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