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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雩从小就少言少语,但开蒙之后,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聪慧来。
    而韩沐,则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孩子,爱吃,爱睡,还喜欢和人抢东西。
    当时,戚老太爷还在世,看着两个小孩子,便金口玉断,说小沐这辈子恐怕得靠着表哥。
    随后,两个孩子的成长路线也的确不同。
    戚雩被当做家主培养,性格沉稳自主。而韩沐的一点点小聪明全部用在了偷奸耍滑上。
    戚老夫人从一开始就在想,如果两个孩子的性格换一换,该是多好。
    戚家就这么一个孩子,无论戚雩怎么样,都能大富大贵不愁终生,而韩沐呢,资质平平,却要虎口夺食,和诸多私生子女抢夺家产。
    戚老夫人先是叹息于两个孩子的境遇不同,再幻想着戚雩能够帮一帮韩沐,再然后,就变成了不忿。
    明明戚雩什么都有,为什么不愿意分给韩沐一点呢?
    难道韩沐身上不也流淌着戚家的血脉吗?
    如果,戚家的财产也是韩沐的,那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一经诞生,就逐渐变得不可遏制。
    戚老夫人记得很清楚,那是韩沐十八岁的时候,儿子与几个好友出去飙车,不小心出了车祸。
    她没能赶去,而是这件事托付给了戚雩。
    车祸案情原本就有晦暗不明之处,谁想到戚雩丝毫不为弟弟考虑,将错误都揽在了韩沐身上。
    因为这件事,韩沐在家里吃了挂落,又被人当做把柄,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而戚雩本人无所表示。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戚雩并不能成为儿子的依靠。
    既然如此,她就只好将自己变成一棵足够遮风挡雨的大树。
    “你是怎么瞒过戚叔的,姑母。”
    通过秦松转交的证据,关于以往车祸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对于这一切,戚雩已经想清楚,唯独好奇的是戚管家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我哪能瞒过他,要不是他,事情哪有这么麻烦。”戚老夫人叹了口气。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哪怕戚雩车祸昏迷,身边也有人一直在支撑着他。
    在戚雩车祸住院时,是戚管家寸步不离的照顾。
    除此之外,还有岑诀这么一个意外因素冒出来。
    说到这里,戚老夫人笑了一声:“任宗以为我们是戚家内斗,想选人站队。”
    “反倒是他忠心耿耿,无论怀疑什么,都一声不吭守在你身边。”
    “可惜……”
    戚老夫人的可惜,也很简单。
    她发现她在真正代管戚氏的股份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如戚雩那般如臂使指。
    公司里的股东明里暗里挑衅,就连任宗也经不住弹压,变得跃跃欲试。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
    这时候,她才顺着岑诀的建议,一边低价卖了一些产业,消停了下来。
    后来,任宗去世,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时隔多日,旧事又重新被提了起来。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让你来戚家。”戚老夫人叹息着对岑诀说。
    她为什么会认为岑诀是个一无所知的乡巴佬?
    原本想要用来当成幌子,吸引各方注意力的替嫁“妻子”,最终却成为了破坏她好事的人。
    第一次,不得已丢掉任宗这个棋子。
    第二次,她因为岑诀暴露了自己。
    不得不说,这都是命。
    “……怪不得。”听完戚老夫人的解释,岑诀沉默片刻。
    戚老夫人的坦白,让他想通了一些疑点。
    譬如说,为什么以原主的心性,嫁入戚家之后会不甘于现状地找存在感。
    为什么当时戚管家在查车祸真相时步步维艰。
    为什么秦松给线索会考虑再三,犹犹豫豫。
    一切的原因,都归结于眼前这位世界上唯二的戚家人身上。
    戚老夫人她占据了绝佳的位置,扮演着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角色。
    尘埃落定后,戚老夫人反倒是有了一种轻松感。
    “戚雩,抱歉。”
    戚老夫人知道自己对不起戚雩,但古人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母亲罢了。
    “姑母。”戚雩眉头微蹙,神色中透露出些许隐痛,“难道您认为,我从来都没把您当过亲人吗?”
    什么意思?
    戚老夫人愕然地看着戚雩。
    景元白实在受不了老夫人这傻劲儿,解释道:
    “老太太,韩家的那些人,没有戚雩给你压着,他们怎么会把你看在眼里?”
    “您忘了,韩家是什么行业,戚家又是什么行业?”
    戚老夫人蓦地记起来。
    在她离婚时,两家的实力还是并驾齐驱,后来,是戚雩执掌公司之后入侵了韩家所在行业的上下游企业,从这时起,韩家对她的态度才逐渐好了起来。
    从那时起,韩沐才开始被人高看一眼。
    景元白叹了口气:“您是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他。”
    “您……好自为之吧。”
    说着,三人离开了韩家。
    戚老夫人再出门时,看上去老了一截,就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她打了车,前往公安局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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