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含点了点桌子,凉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要是再出现二代返厂重修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他的话没有说满,众人的脖子却森森一凉。
这事儿说起来也难,AR眼镜二代发布前,正好碰上一代的材料进库,打包分拣的工头不仔细,竟然把一代的一个重要零件和二代的芯片混在了一起,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却造成二代使用感受上内存带不动的尴尬场面。
从那以后,每一代的芯片和AR眼镜在设计上都有或大或小的改动,以便区分,这个小小的设计也导致后期造假的商家们忍不住疯狂辱骂段含——这也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再拿初代的芯片去糊弄新机了。
因为型号根本对不上。
“行了,就到这儿吧。”
段含心不在焉地放下钢笔,敲了敲桌子表示散会。
不远处的特助见他往外走,赶紧拦住了,把手机送过去,“段总,夫人刚才打电话叫您呢,我说您在开会,她说让您开完赶紧回个电话,好像有急事。”
段含闻言露出笑容,也没解释,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电话。
没到两秒,江淼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耳边,“你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段含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十点,赶过去半个小时。
“我刚开完会出来,这会儿就走了。”
受江淼语气的影响,他忍不住加快了步子。
“我都等到现在了,一个会开一个小时,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淼抱怨了两句,又说,“我在楼下等你,身份证户口本都在我这儿,你把人给我带来就行。”
“知道。”
段含已经进了电梯,专用电梯反应速度比较快,他抬起头,看见数字快速地跳动着,“我马上就到了。”
说起来也很惨,他们一年前就开始准备婚礼,甚至连拿结婚证的时间都算好了,段含还特意把两年的年假攒了出来,盘算着三代出了以后能有一段休闲的日子,正好可以举行婚礼和蜜月旅行。
万万没想到二代返厂重修,期间他们经历了舆论攻击、大批量的预定单退货和无差别差评等等变故,等到彻底平息、走上坡路的时候,已经是快半年后的事情了,为此甚至延误了三代的开发。
这也导致婚礼和三代几乎撞在了一起,段含几乎是一个人分成两半用,这样还是不够——
民政局工作日才上班,再加上江淼工作也忙,为了这一天好日子,一个是提前熬夜赶完工程,另一个是接连开了几天的会,好不容易才抽出了这半天的时间。
段含打开车门坐进副驾时,江淼还在催促,“快点快点。”
段含正在系安全带,闻言促狭地笑了笑,“男人不能说快。”
“……呸。”
江淼脸微微红了红,余光里看见他眼下像是有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又很不高兴,“你看你,我昨天让你早点睡,你非要熬夜,熬成这样等会儿拍照怎么办。”
“怎么了?我看着气色还行。”
段含看了看手机的照相机,照着照着,忽然侧过头去咔擦一下,给两人留下了一张合照。
十点的阳光正炙热火烈,充足的光线打在两个人的面颊上,填平了脸上屈指可数的瑕疵,拍出来的照片好看得像是明星一般。
段含很是满意,手指一划、设置成了屏保。
江淼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要骂一句,“美得你。等会儿拍照没有光,看你怎么办。”
临近婚期,他的脾气变得莫名地有些急躁,经常说着说着就为一点小事吵起来。
段含很理解他现在的紧张焦虑,还在私下里和医生交流了一下。他本来就不爱顶嘴,回来后就更顺着江淼了,“花点钱去修一修就好了,肯定把我们修得很好看。”
“还要多浪费那个钱。”
江淼握着方向盘嘀嘀咕咕碎碎叨叨。
他其实也不是心疼那个钱,只是总是想找个宣泄口宣泄一下。他最近脾气是真的坏,连他妈和小姨都受不了,连夜把这个小炮仗打包出去寄给了段含。
小炮仗愁完照片又开始愁蜜月,“你说你,工作这么忙,我下个星期还有一组宣发要审,估计要连轴转一个多月,结婚证领是领了,可婚礼和蜜月怎么办啊?我们哪儿有这个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在三年前段含去江家发表了那一番言论后,江淼也振作起来、决定找到自己的路。
在他的授意下,river抄袭这件事终于平反了,段含还特意买了三天的热搜挂着。圈内沸沸扬扬的都在讨论这件事。江淼却并不是很在意,river那个号又中二又夹带着血泪过去,他早就不想用了,干脆重新注册了个id,借着‘裙带关系’去段含的公司里做了原画师。
原画师做到副主美,做到主美,做到设计部部长,简直是火箭式升职。
可也没人敢说闲话,一是人家可是段总老婆,二则实力摆在那儿,不得不服。
这期间,段含也成功地把启森集团从一个小概念拉扯到股份有限公司,一代AR技术诞生后,两轮天使投资下来差不多近五千万美元,从此段含就把重心彻底移到了启森上,之前的游戏公司就彻底交到了江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