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鄙家田土,耕作与否,乃是私事,恐不劳将军操心。”
李璋走到郭嘉旁边,低声说道“我说郭奉孝,你搞什么鬼。这是荀家的田土,你想让我跟荀家打起来么?”
郭嘉扭头过来,邪恶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世民,你道荀家是何等人?”
“管他是何等人,老子现在惹不起的人。”
郭嘉微微摇了下脑袋,压低声音说道“我与荀家素来相厚,文若与我更是至交好友。但你可知,文若与公达效命与大将军。而其族兄荀谌此时却在河北袁绍帐下效力。世民知其意否?”
荀家人两头押宝那是公开的秘密,即便是曹操也深知其中的内情。世家大族,无非是看谁能得天下,便站在谁的一边。袁绍和曹操,乃是当今天下最有可能成事的两个人。袁曹之间不死不休,必有一方要失败,但荀家却最终也会是胜利者。
所为者无非是两字利益。
“惹不起?嘉也没让你招惹荀家啊。但是,世民要是被这些家奴几句话便吓得退缩回去,日后还怎得号令天下?”
“那你说怎么办?就知道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思。”李璋搞不懂郭嘉的意思,人家摆明是要自己带着手下这些人滚蛋的。你不滚,荀家人还能请你进去吃饭不成?
郭嘉嘴巴朝羽林卫士的方向努了努嘴,继续忙活手底的工作。
李璋没好气,的确自己并不想来惹是生非,更不想和荀家叔侄闹出什么矛盾来。但要是被荀家的家奴这般吆三喝四,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还是方才的话,你家田土,凭证呢?”李璋对为首之人怒喝一声“无凭无据,便要吞并朝廷土地,这便是你们荀家的做派?”
说变脸就变脸,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荀家的家奴壮丁们人数不少,身强力壮。手里头的兵器也不似普通农夫一般,皆是正规兵马的制式。
这就是一支私人武装力量。
李璋不由的打量起这支僵持不去的兵马,自己身边的百名亲随也靠了过来,将腰间的佩刀抽了半截,以防不测。
“尊驾这是存心要与荀家为难?敢问尊姓大名,在下也好进去禀明家主。”
为首之人不敢轻易招惹这些朝廷的兵马,但也不敢轻易便撤退回去。
“本将军姓李名璋,你自去禀报。莫要阻碍官府办差。”
豁出去了,荀家哪怕再有实力,自己现在也没有多少可以顾忌的。看着一旁郭嘉那古井无波的表情,似乎一切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
不多时,进去通报的人急匆匆的回来,对为首之人耳语几句。
那人对李璋一躬到底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失敬。我家主人已备下酒宴,敢请将军进庄一叙。”
“世民,既是主人邀请,不去恐失了礼数。你我一同赴宴吧。”郭嘉终于放下手头上的案卷,转身对李璋说道。
“嗯。”李璋挺直腰杆,摆足气势说道“在前引路吧。”
一百亲随加上两百羽林卫士呼啦啦的跟在后头,架势十足的来到荀家的这处庄园之内。
一路上皆是已收割完毕的田亩,一眼似乎望不到尽头一般。李璋渐渐了解了荀家在此地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即便在黄巾军盘踞的时候,也选择了和荀家河水不犯井水。
这田庄也不过是荀家其中一处庄子,里头便暗藏着这般大的手笔。除了广阔的粮田,里里外外还有不少正在操练的庄丁,俨然一副军事要塞的架势。
李璋不由对引路人问道“此前黄巾何仪、何曼二人,可曾进犯过贵庄?”
引路人微微一笑,躬身搭话“开始时候来过几次,之后也就没来了。”
“哦?”李璋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黄巾贼寇人数众多,本将军再武平之时,那何仪、何曼也曾举重兵与我军作战。因何故对贵庄这般客气?”
“将军见笑了,鄙庄与黄巾贼寇素无往来。谈不上客气,贼军缺粮之时,也曾到庄上借过几次粮。鄙庄壮丁与之厮斗了几回,各有死伤,后边得知是鄙庄乃是荀家产业的时候,贼寇们也就退去,再也不曾返还了。”
“哦,原来如此。”
纯属瞎扯,明摆着就是黄巾在的时候,荀家便支助了他们粮草。你的家丁再能战又不是奥特曼,何仪的兵马再不济,也不至于拿不下你这庄子。
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没必要当众点破。
跨过外边的田亩,一个建筑如同要塞般的田庄便出现在眼前。外头的围墙比起当初濮阳流民营的还要高耸,虽规模比不得住下十万的人流民营,但里头却是暗藏着手笔,每一处都是为作战而建。
里头是一座座粮仓,围绕在四周的是里一层,外一层的木制围墙和岗哨。一旦发生战事,这里头足够屯驻几千兵马,以何仪那些贼寇的实力,要啃下这里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将军,请。”领路人往边上一让,最里头的寨门打开,便是主人家的院落。
寨门上下站满了手持刀枪弓箭的庄丁,警惕的盯着李璋的一行人马。
李璋和郭嘉迈步进入了院落,后边的兵马要跟着进来的时候,却被壮丁们挡在了门外。
李璋眉头一皱,厉声喝问“朝廷兵马,谁敢阻拦?”
壮丁们似乎根本不在意李璋的喝问,依旧挡在寨门前边,手持兵器与后续的兵马对峙了起来。
“尔等退下。”
一个声音传来,壮丁们听到这句话便顺从的低下手里头的兵器,退到了道路两旁。
院落中门大开,里头出来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汉子,长须飘逸,外形颇为俊朗。便知是这庄子的主人,看面相倒与荀彧颇为相似,但荀家乃是大家族,人口极多,李璋一时也无从猜测这人到底是荀家的什么人。
中年汉子对李璋躬身一礼:“山野小民在此迎候君侯,庄丁皆是乡野村夫,不识礼数,还请君侯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