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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雨止住了眼泪,抓着李庆的手臂,“我不想回家,你能送我到医院去吗,我想去看看季风。”季雨终于开了口,那语气低落的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的人生打击。
    李庆应了一声,开车将季雨送到了医院。
    他没有跟着下车,看着季雨的背影,她整个人都仿佛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着,压得她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李庆将视线收回,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医院。
    季雨敲了敲季风病房的门,听到他的应声后,季雨才推开门进了去。
    季风的脸色似乎比上次她来的时候好了一些,季雨勉强撑起了一抹微笑,走到季风的床边上坐了下来。
    “姐姐……”季风见到季雨正要开口,可再看一眼,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季雨脸上的不妥,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然是哭得很凶了,一时半会消不去肿,季风伸手抓住了季雨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谁把你惹哭了,是不是徐开阳他欺负你?”
    “不是,他怎么会欺负我,刚才眼睛里面进东西了,一直弄不出来,可难受了。”季雨强忍着,痛苦由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不想连季风也跟着一并痛苦,她来看他,是因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来看看他,或许还能再提一口气。
    “姐姐你不要把我当三岁的孩子骗,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吧,我们一起解决。”季风对季雨是了解的,她每次哭了都是统一说法糊弄,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任何的新意。
    “真的没事,你怎么样了,我听医生说,给你换了种新药,感觉有好一些么?”季雨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些难受都憋了下去,强打起笑容,看,着季风,关心起了他的情况。
    “嗯,好像是比以前好一点了,姐姐,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季风看着季雨,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柔地来回摩挲着,“医生说已经给我匹配到了合适的肾源,近期内可以安排手术,等我好起来了,就换我来照顾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了。”
    “傻瓜,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委屈过。”季雨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季风的手背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汹涌了,无声滴落在了床单上。
    ————————
    季雨:???为什么只虐我???
    Part98生活是怎么一步一步把人逼疯的
    “肾源的确已经匹配了合适的,医院方面会在近期安排手术,医药费方面大概是在三十万左右。”从季风的病房离开后,季雨去找了一趟季风的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详情,医生说得还算详细,季雨听着,嘴角虽是笑着,可脸色却是白的惨淡。
    她跟三十万还真是有缘。
    孽缘。
    季雨浑浑噩噩回到徐开阳的家,他还没有下班回来,季雨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大脑乱得像是一团海藻,拼命地把她缠住将她拽下水底,她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窒息了。
    所有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只是因为没钱。
    季雨伸手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摸了过来,再三确认了一次银行的余额,存了这么多年的钱,终于等到了它派上用场的一天,三十万不多不少。
    现在唯一让季雨担心的只有季明,那个会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一次毁个彻底的父亲。季雨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徐开阳,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决心要跟季明死磕到底,他要是真的敢出现在徐开阳的面前,她绝对会履行她的承诺,让他后悔,大不了争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门口传来了声音,季雨才从沙发上抬头,徐开阳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季雨收拾起心里的那些不安,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起身朝着他迎了过去,像是一只树袋熊黏人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上班第一天的感觉怎么样,同事都好相处么。”徐开阳的双手都搂在季雨的后背上,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挺好的,老板对我也好,中午还请我去吃饭了。”季雨把脸埋进徐开阳的胸膛里,语气可以强撑,却怕被他看出她眼眸里的疲惫,所以不敢让他看到她的脸。
    “那就好,晚上你想吃点什么。”徐开阳抱着季雨到沙发上坐下,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在他的颈后,脸埋得很深,如此撒娇黏人的季雨,徐开阳还是第一次碰上,语气不由得又在放柔了几分,像是在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品。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季雨乖巧的应着,实际上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真让她吃,她还吃不下了。徐开阳的每一分柔情都在触动着她的神经,她如履薄冰,怕这一份珍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破坏,怕这一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终止。
    谁都不好看,她就像是非要逆天改命的卑微蝼蚁,强求,死守。
    “好,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徐开阳把季雨从他的大腿上被抱了下来,起身走进了厨房忙活。
    季雨蜷缩在沙发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如同是惊弓之鸟的她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季雨把手机摸过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季风在我这里,你别想着耍花样,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搂着他一起去死!
    Part99当她被逼到了绝路的尽头。
    季雨觉得自己是应该要疯掉的,可无奈她的抗压能力在这时突然表现的出色。看完了信息的她,面无表情,她出奇冷静的给季明回复了:你别想骗我。
    很快,手机又震动了,她收到了一张图片,是一个人的手腕特写,他带着病人的标签,绿豆般大小的两个字刺激着季雨的神经,季风。
    季雨没有再回复,她突地站了起身,徐开阳的身影还在厨房里忙活,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季雨不敢告诉他,她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崩溃的情绪失去控制,她匆忙开门跑了出去,电梯似乎是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就停在了十三楼等待她的临幸。
    季雨没有告诉徐开阳一句就离开了他的家,她下楼拦了计程车直接赶往医院,去了病房,季风并没有在里面,季雨问了护士,就连护士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季雨精神崩溃,她一下子瘫软跌坐在了地上,摔了个结实,把旁边的护士都吓了一跳,过来将她扶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护士看着她,忧心忡忡问道:“要不要报警?”
    “不要,我知道他在哪。”季雨喃声应着,不知道是在回答护士,还是在自言自语,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目光呆滞,起身离开了医院。
    她捏着手机,给季风打了无数通的电话,开始被直接挂断,最后索性被关了机。
    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季雨的面如死灰,她的心里绝望,嘴角抽动着,一个极端的想法浮现,要不他们三个干脆抱着一起死算了,一了百了,谁都解脱了,谁也都不欠着谁了。
    季雨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着,季雨看了一眼,是徐开阳打来的电话,她犹豫了几秒,不敢接,把通话给挂断了,她给徐开阳发了一条微信:临时来了工作,不用担心。
    徐开阳再回复过来,季雨已经看不清了,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她,崩溃大哭了起来,她也好想得救,为什么被折磨的总是她。
    过往的行人对季雨纷纷侧目,都在猜测,为什么哭得这么惨,她还在医院的范围里,大家下意识地联想,不由得唏嘘摇头,几个好心的过路人给季雨递来了纸巾,暖心的安慰了几句,便不再打扰。
    季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快要抽过去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眼泪像是流干了,眼角涩得生疼,季雨调整了情绪坐了起身,给季明回复了一条信息:让我见季风,我把钱给你。
    季明回复的很快,什么也没说,直接给季雨甩了个地址,季雨认出,这个地址,是个废弃了很久的工厂,一般人绝对找不到那个地方,看得出季明这些年跑路已经跑出了经验心得,他这么坦然的告诉季雨自己的藏身位置,显然是绝对的把握,不怕季雨耍花样。
    季雨的心里倒是觉得欣慰,那样偏僻的地方,即便他们三人死在那里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Part100当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公诸于世
    季雨拦了辆车,付了双倍的价钱,司机才肯把她载到那里去。
    一路上,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偷觑着季雨,那种偏僻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去干什么,他不由得多心,怕季雨想不开,去那里自杀,那他岂不是成了帮凶了么。
    “姑娘,你没事吧?”停下来等交通灯的空档,司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没事。”季雨侧头看着窗外,应的没有半点情绪,就她现在这个精神状况,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没事。
    “咳,生命诚可贵,天塌下来,只要没砸死,就不是个事儿。”司机干咳了一声,在心里组织着开解的话。
    “司机大哥你放心,我是去那有事,没想着自杀。”季雨应的一点不让人信服,司机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可她都这么说了,可能真的是他误会了吧。
    一路再没有话,季雨让司机在废弃工厂附近把她,给放了下来,司机大哥很是善良,临走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季雨,说要是一会儿叫不到车,就给他电话,他回来接。
    季雨应了一声,不知道把他的话听清楚了没,转身就走了,背影看着很是悲怆,世界都是彩色的,唯独她是黑白的。
    季雨入了工厂范围,给季明打了一通电话,季明接通了,了解了她的位置后,让她留在原地不要动,他会来找她。
    季雨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季明只身来了,没有带着季风。
    “我要见季风,没见到他,我不会把钱给你。”季雨的语气冰冷,看着季明的眼神像是仇人,不像是亲人。
    “你把钱先给我,我见到钱了,自然会带你去见他,都是一家人,我不会骗你的。”季明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话说得是让人忍不住发笑。
    季雨没做声,看着他的冷漠眼神透露着自己的立场。
    两人眼神对峙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却是季明败下了阵来,“行吧,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我带你去见他。”
    季明转身走,季雨跟在他身后,在废弃的工厂里左拐右绕,终于,在一座废弃的工厂天台看到了季风。他被季明五花大绑捆在一张椅子上,嘴巴塞着布团,他临近着边缘,天台没有护栏,只稍被人推一把,他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摔死。
    “季风!”季雨一看季风处境这么危险,一下子就疯了,想要朝他奔去,季明一把抓住了她,“人你已经见到了,我要的钱呢?”季明抓得季雨死死的,面目有些狰狞。
    “你如果让他伤到了分毫,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季雨看着季明,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
    “呵,季雨,你是用什么态度在我讲话?我看你是不清楚状况,我是你爸,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他季风算什么,不过就是个野种,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这样为他,不觉得可笑么!”季明被季雨的眼神激恼了,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地似乎是想要将她折断,那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毫无预警地被他轻易说出,季雨的脸色惨白,似乎是没有血色的两片嘴唇轻微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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