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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目光,扫他一眼,“你住哪儿?”
    “清水街。”
    宋菀一顿,“你住在清水街?”
    叶嘉树斟酌着她这话里是不是藏着什么深意,是觉得他不该住清水街,还是她跟这地儿有什么道不明的纠葛?
    沉默之间,宋菀把下一句话说了:“清水街离这儿就两公里吧,你先把你的事办了再送我。”
    “可能得耽误会儿。”
    宋菀看他一眼,“我说了耽误?”
    叶嘉树无话可说了,摸出手机来给大爷回了个话,让他稍等,五分钟就到。
    清水街这地,是个时移世易的最好凭证,过往是南城最好的一块地,随着城市规划的变迁,一夕之间没落,如今住这儿的,要么如叶嘉树居无定所,要么是成日长吁短叹的酸腐诗人,要么是进城打工有情饮水饱的小夫妻……
    一条老街,沿路让自行车挤得满满当当,叶嘉树开的这台保时捷进不去,在街口街得下车。
    叶嘉树让宋菀在车上等一会儿,宋菀应了一声,他把车钥匙留在车上,下了车,朝住处飞奔。
    大爷就等在楼底下,坐在一担纸板上抽烟。叶嘉树打声招呼,大爷搂起扁担跟着上了楼。
    两人协力,来回三趟,屋里那些旧家具都清完了。
    大爷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卷纸币,往食指上沾了点儿唾沫数点,“……你这些东西太破了,我收回去也买不了几个钱哩!一起给你五十,你看行吧。”
    “东西搁我那儿费事,您能来收是帮了我大忙,挑回去费劲,钱我就不要了。”
    “哎,那不是占你便宜。”
    “没事儿,您收着吧。”叶嘉树把大爷的手往回一推。
    大爷喜形于色,“那行,以后去我老婆子摊子上吃蛋饼,不收你钱。”
    叶嘉树笑说:“成。”
    叶嘉树帮大爷把家具抬上三轮车,在后面推了一把,前轮拐个弯,往巷子深处开去。
    叶嘉树拍一拍身上的灰,转过身去,登时停住脚步——宋菀不知道什么下了车,走进了巷子里。
    “宋小姐回车上吧,这地方乱。”
    宋菀视线从他肩头越过去,笑了笑说:“你这人还挺五讲四美。”
    叶嘉树当然听出来这话是在揶揄,没应。
    宋菀目光一顿,定在街深处一幢三层的老建筑上,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叶嘉树看过去,“……那儿现在住谁?”
    “住了很多户,我没打过jiāo道,不大认识……”叶嘉树看她一眼,“宋小姐有认识的人住这儿?”
    宋菀摇摇头,目光隔了层夜色,有种让人疑心是错觉的温柔。
    许久,她收回目光,两手chā进薄外套的口袋里,略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走吧。”
    叶嘉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在宋菀跟前开车有一段时间了,平常她生活就那些事儿,掰着指头就能数过来:做头发、保养皮肤、看衣服上新、跟朋友喝茶、待屋里打牌,或是去陪唐蹇谦。不管去哪儿,她都一副慵懒颓靡,拿腔拿调的模样,跟民国戏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姨太太没什么两样。
    可此时此刻,她把背挺得笔直,迈出去的步子,连脚尖都绷着一股劲儿,好像有股什么样的信念在敲打着她。
    像是只孔雀,被人扒光了毛,也也要挺着冠子昂首阔步,绝不认输——叶嘉树说不清楚那究竟是种什么信念,但隐约觉得与此类似。
    回到车边,叶嘉树摸了摸口袋。
    “这儿。”宋菀说,扬手,把车钥匙给他扔过去。
    叶嘉树接过,宋菀忽地“哎”了一声,叶嘉树看过去,她说:“我来过清水街的事儿,你别跟唐蹇谦说。”
    叶嘉树说好。
    ·
    他们这圈子,说小好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但总有一些人,专盯着别人的yin私,从蛛丝马迹之中去分析那些错综复杂的人事变化——不得不说,有时候虽不中,但亦不远。
    自在城郊别墅争吵以后,唐蹇谦两个月没给宋菀打一个电话。好多重要私人场合的聚会,以往他惯例都是要带宋菀去的,现在却换了别人。那是个艺术学院的大学生,混血,法籍华裔,年轻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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