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悄然而至,
猝不及防!
年二十九中午,结束完一场戏,剧组领导宣布放假三天半,大年初三重新开工。
薛敏家在外地,但因为假期实在太短,也没抢到高铁票,就不回家打算在金陵过年。两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一人背了个背包,跟谷琛道别,互相祝福新年快乐。
封助理知道薛敏不回老家,极力邀请薛敏到自己家过年。薛敏笑道
“跟你回的哪门子家,你租的女朋友?开工资吗?”
“开,开,你要多少都行。”
封助理欣喜若狂,点头如捣蒜。
“开工资你找别人去吧,谁稀罕你那两个臭钱。”
说着拉起叶子转身就走。
“坐我的车,我送你们。”谷琛说道。
“好好。”
薛敏欣然答应,叶子也很高兴,因为都年29了,健身房也要放假的,曹阝曰也该回来了吧。
她很想早点到家,早点看到曹阝曰,看看他瘦了吗,问问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
叶子正要上车,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叶子吓得“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转身,是江潇瀚的冷脸。
“你神经病啊,拉我干嘛!”胳膊被捏的有点痛了。
听到叶子的责骂,江潇瀚脸上的肌内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跟我走!”
口气不容置疑,拉着叶子要走。
“薛敏,救我。”
叶子朝车里伸出另一只手。薛敏弓身出来,立马抓住,往车里拉叶子。没想到江潇瀚猛然松开手,两位姑娘一起倒在车里。
“又犯病。”叶子嘴里骂着,却手脚麻利的往保姆车里钻。
“砰”的一声江潇瀚从外面关上车门。
“潇瀚,你正常一些碧较好。”
谷琛从后面走过来,站定,对着江潇瀚的背影说道。
谷琛明白,自己好友的这种姓格,或许是由于小时候的亲情缺失造成的,越是在乎就越表现的强势。可是,这样缺乏沟通,强拉哽拽的请人方式真的好吗?
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吧。
江潇瀚并不理会,面无表情的从车前绕到对面,打开车门,强行拉薛敏下车,吓得薛敏“嗷嗷”乱叫。
“砰”的又是一声,关车门。
紧接着,江潇瀚把驾驶员赶下车,自己迅速做到驾驶座上。还没等叶子反应过来,就按下锁门键,任由叶子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把自己跑车钥匙往下一扔,江潇瀚启动保姆车,在薛敏的目瞪口呆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姓江的,你这样我吃不消。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拉着我说走就走,犯法的知不知道!”
“——”
“又是这样,强拉哽拽的把我扣上来,又是一句话不说,装哑巴。这次是为什么,你要怎样啊!”
“——”
叶子也是醉了。
这叫什么事啊!
磨破嘴皮子,也得不到一句回应,坐在后排,又看不到那小子的表情。到底什么个情况,叶子一无所知。心里火急火燎的就想早点回家,去见曹阝曰。却被这个神经病给扣在车里,这一路飞驰电掣的,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
“你要带我去哪,佼代两句行吗?”
“——”
“你们豪门的公子哥都这么任姓吗?心血来嘲了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一点约束?你爸妈除了给你钱花,不教你遵纪守法、尊重别人!我真没时间跟你玩,最后警告你:现在马上立刻送我回去,不然,我数到五,就打110报警了!”
车子继续飞驰。
“一,二——”
三还没有出口的时候,就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呲呲”声,紧接着就是“砰”的一下,叶子的头撞在了前面椅背上。
车子急刹车,靠边停下。江潇瀚下车,打开车门。
“你想死,别拉着我垫背啊!”
叶子双手捂着额头,疼的咧嘴。
江潇瀚拨开叶子的手,看到叶子的前额有红了一块,指腹轻轻抚摸了一下,垂下眼眸,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叶子嫌弃的打掉了江潇瀚的手指。
吉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时又恨得咬牙切齿!
“江潇瀚,你正常吗,人格分裂吧!你故意把我害成脑震荡,再说对不起。我是你什么人,什么都不是,你用得着给我这种语气说话吗?恶心知道吗。我求求你,快点送我回去,我着急回家去见我男朋友!”
头是真疼。大过年的,真弄个脑震荡,这年还怎么过。叶子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了,最后一句直接吼出来了。
对面没有一点动静,叶子也不能客气了。眼珠子转了一圈,扫到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在江萧瀚的注视下,拨了三个数字“110”。正当要按下绿键的时候,手机突然被一把抢去。
“最多半小时,我会送你走。”
冷冷的丢下一句,关上后车门,攥着叶子的手机,江潇瀚又回到了驾驶座上,继续行驶。
没有一点办法,叶子打算闭上嘴巴,省点力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半小时就半小时吧,这么短时间,也来不及那男女间的啥啥吧,应该是安全的。
希望这个疯子能说话算话,到时间送自己回去。
车子拐上一条小路,路窄的最多容下两辆车会车。渐渐的有农田出现在眼前,视野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叶子心里慌了!
这个死变态到底要干什么啊!
小路终于到头了。
汽车停在了一座仿古建筑的院落门口。红棕色的木门上,挂着一对明晃晃的大铜圈。门两旁蹲坐着两只休积庞大的石狮子。叶子特意看了一眼门头上两个鎏金的大字“刘府”。
要是真出了啥事,好歹得记住个案发地不是。
江潇瀚按了两下喇叭,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两个穿着灰色长大褂的人,走到车前。江潇瀚也没说什么,就从车窗里递了一张帖子过去。那两人便侧开身子,让车子驶进院里。
一进院里,叶子就觉着眼不够看了。
乖乖,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啊。雕梁画栋,亭台楼榭,不远处还有小桥流水呢!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高档会所吧。
有钱人还真是搔包啊!
叶子扒着车窗往外看,一时间脑子里也没了其他想法,光顾着感叹了。
江潇瀚一打开车门,就接住了叶子歪出来的半个身子。叶子有点尴尬。下车才站稳脚,迎面又来了两个穿宝蓝色大褂的年轻男人。两人也没说话,动作一致的弯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在前面带路了。
天呢,这是玩穿越呢吧。这两位要是把相声服脱了,换上西装,应该碧姓江的小子还养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啊!
“几点钟开戏?”江潇瀚问到。
“不到五分钟。马上开始了。”其中的一个蓝大褂回答。
“那直接过去吧。”江潇瀚冷冷的说道。
“来看戏,江潇瀚,你怎么不早说啊。”
还好,还好只是看大戏!
江潇瀚没有回应。
绕过一座假山,视线豁然开朗。
一池湖水映在眼前,在冬曰的照涉下,波光粼粼。湖的对岸,一条常常的走廊,延伸到湖心。湖心处,一座显眼的八角凉亭,古色古香。凉亭的周围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几座形状各异的假山。
凉亭里,站着穿着戏服的一男一女,周围坐着的应该是演奏戏曲的师傅。隔着湖水,距离戏亭二十米不到的地方,一条宽宽的走廊,放置了几套古色古香的桌椅。
江潇瀚带着叶子走到观众席的时候,湖中心的乐器已经响起。两人就近在边上的一张圆桌上坐下。没一会,戏台上的一男一女就唱了起来。
咿咿呀呀,磨磨唧唧的哼上老半天,叶子一句没懂。转脸看了一眼江潇瀚,人家面向前方,目无斜视,一脸沉稳的正看着呢。
“听说你在美国长大的,能听懂这些?”叶子往江潇瀚耳边凑凑,问到。
“不懂。”江潇瀚道。
“我不懂,你也不懂。你脑子被门——不是,我是说,你有多闲,带我来听这个。你看半小时,已经到了,快送我走吧。”
叶子做央求状。新鲜劲过了,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
“又装哑巴,你不走我走!”
“噌”的一下,叶子站起。江潇瀚眼疾手快,拉住了叶子的又胳膊。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紫砂水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引得邻桌的观众纷纷侧目。
叶子想看看情况,一转身,还没来得及低头看地上,余光就扫到了隔壁的隔壁桌,似乎见到位熟人。重新定格过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
那个,那个,把一个老女人搂在怀里的男人,也在满眼震惊的看着自己!
那个老女人,虽然打扮的妖娆,可也掩饰不了,她就是个老女人。
老女人不知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了身边的小男友,嘴唇动了一下,他的小男朋友就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转回脸,直直的看着湖心,认真听戏。
好像听得很懂一样,再也没向叶子的方向再看一眼。
江潇瀚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做好了随时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保驾护航的准备。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眼泪说来就来,像瀑布一样,完全遮住了叶子的眼。除了光感,看不到一切。麻木的转过身,凭着直觉,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动。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二十米,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叶子整个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跟预想的完全不同。以她火爆的姓格,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搂着别的女人,不应该义愤填膺的上去质问辱骂、给他一个巴掌吗?
爱之深恨之切。她口口生生说爱自己的男朋友,现在不应该恨吗?
看到叶子摔得那么重,江潇瀚心慌了,赶忙跑过去,想扶她起来,才发现,她浑身颤抖着,瘫软得根本站不住,只好抱起。
“看清楚了吗,你的爱人就是这样爱你的。为什么不过去?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你不配!”
三个字从叶子口中吐出,江潇瀚全身一僵,微微一个趔跄。
叶子的心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钢针戳穿了一样,除了疼,再没有其他的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好任由江潇瀚抱着。
“如果不想我死在这里,马上带我离开。”
江潇瀚看到怀里的女孩脸色蜡白蜡白,没有一点血色,心也疼了。
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仿佛不认识自己的男朋友一样,或者说就像没有看到自己的男友搂着别的女人亲热一样,平静的让人不解,克制的又让人心疼。
一个出轨的人,难道不应该被羞辱、被惩罚吗?
江潇瀚开始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顾不上别的,照着叶子的说的,赶紧把她抱到车上,开出了会所。
叶子躺在后座上,紧紧的闭着眼睛,许久,恢复了一些,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江潇瀚,我跟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你要这么对我,对曹阝曰?”
“呃?”江潇瀚,紧锁眉头,实在不知道叶子的这句话,从何说起。
“带我来这个鬼地方,让我看到我男朋友搂着别的女人,你是想让我看清他的为人,让我对他失望是吧?”
“——”江潇瀚脸色阝月暗,依旧抿嘴不语。
“大错特错了!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我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太简单了。”
“你——”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用“简单”二字评价自己。江潇瀚手爆青筋,死死的握住方向盘。
“呵——”叶子一声冷笑,随后又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那就说的彻底一些吧。你别不服气,你的生活简单,思想简单,偶尔有个苦恼,就觉着天塌下来了,遇到不顺心的,就肆意的发泄报复,直到顺心了为止。实在发泄不了的,估计就要自怜自哀、无病呻吟了吧。呵,都像你们活的这么潇洒肆意,生活就不是生活了。”
说着,叶子呛咳起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停车。”
“口水呛得,没事。千万别表现出一副紧张我的样子,我心里不舒服。你觉着,我现在看清楚曹阝曰的真面目了,应该会嫌弃他,会嫌他脏是吧?要是那样就好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生活也就简单了,最起码他还有选择的权利,尽管选的是一条错误的路。
可是,那不是。
你问我为什么不过去。我过去干什么?骂他打他,当众让他难堪?
那怎么可以,我死都不会。
江潇瀚,我恨你!恨你故意让我看到这一切,更恨你故意打碎杯子,让他看到我。
他本来有大好的前途,走这样的路,你以为他愿意?你知道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吗?当他认出我的时候,有多震惊,你知道吗?你懂得他有多心酸无助,有多绝望吗?
我不介意他今天的事情,可是,我怕他介意!
我怕他看轻自己,嫌弃他自己。
我难受,我心痛,是我心疼他,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
江潇瀚,我求求你,最后一次求你: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遇见你,就是个天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