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压下不满,故作愧疚道:“是妾身不知事,还望大小姐莫要怪罪。”
薛海娘扬唇一笑,“我自是不同林姨娘这般事事较真,不然,怕不是爹爹又要说我了,毕竟你连我娘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我。不过,许姨娘好歹刚进门,林姨娘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针对,也不怕爹爹说你善妒吗?”
许氏愣了一瞬,忙出言缓和:“大小姐错怪林姐姐了,姐姐本是出于好意,只怪怜霜心软,这沫莲本是老夫人指给怜霜,怜霜疼都疼不及,哪儿舍得罚她。”
林氏面容惨白,早已不复平日嚣张,薛海娘她不放在眼里,许氏她也可以对付,可是老夫人的人,她要是真的动了,惹怒老夫人,以后就算她生了儿子,薛景铮怕也绝不会将她扶正了!
想到这里,林氏连忙撇清自己:“这……妾身也是想着吓唬吓唬这丫头,叫她长点心罢了,妹妹你都心疼得紧,我又怎么敢越俎代庖。”
“如此甚好,”薛海娘笑了笑,“希望林姨娘以后也像今日这般懂的尊卑规矩。”
这话说的林氏脸色很是难看,平常要是被这么损,她肯定不会放过薛海娘,只是碍于老夫人的人在,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气一番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林氏一走,一时间,只余下薛海娘及其随身伺候的明溪,与许氏以及许氏身后诸位丫鬟小厮。
薛海娘看了一眼许氏依旧平坦的肚子,莞尔道:“这孩子将来定是聪慧伶俐可爱得紧,许姨娘你可得好生养着。”
许怜霜微垂螓首,美眸似有水光涌动,“妾身初来乍到,人微言轻,日后还望大小姐庇佑。”
薛海娘凤眸微闪,黑曜石般的瞳孔掠过一道了然,唇际上扬,“你好生养胎,本小姐若是能帮,自是不会袖手旁观,那林氏虽是性子跋扈,却也并非狠辣之人,你莫要与她对上便是,时辰不早了,我乏了也饿了,便先行告辞。”
说罢,薛海娘也无意再与许怜霜再说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妾室,若是给的甜头太多,难免以后尾巴不会翘到天上去。
回到芙蓉苑,粗略用过午膳,薛海娘便倚在贵妃榻上翻阅着话本。
明溪捧着绫罗绸缎、雪缎锦衣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薛海娘终是忍不住出声调侃:“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小姐我要出嫁了,你在张罗嫁衣呢。”
明溪捧着一套绯色锦衣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她有些羞涩道:“小姐,这虽不是出嫁,却也不比出嫁差多少,您可别忘了,马家小姐的生辰宴上,太后会亲临,这可不是小事,自当慎重。”
薛海娘一怔,半晌后才笑道:“我自是晓得。”说罢,却又仿若无事人般将视线落在手中话本上。
她自是不曾忘记,五日后,马家小姐马枣绣生辰。
马家是何等辉煌的人家,薛海娘自然不会忘记。
马家老爷官拜镇国公,马家长子马枣绣嫡兄官拜骠骑大将军,至于当今圣上的生母惠德皇太后是镇国公的亲妹,马枣绣的亲姑姑。
是以,不久前薛巧玲才那般讨好马枣绣,盖因讨好了她,或许便间接讨好了皇太后,到时候选秀,皇太后只要美言几句,更甚者,成功入选以后,还能多得几分赏识。
明溪道:“小姐您既然晓得,还不随着奴婢探讨一下那日生辰宴上该穿些什么,该如何打扮!说不准生辰宴上,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会亲临也说不准,小姐,您可得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呐。”
薛海娘轻轻合上话本,看向明溪,“明溪,你认为天底下的女子都该讨好夫君,依附着夫家而活着是么?”
问罢,她却苦笑一声。
自己又何须多此一问?
莫说是明溪,便是上一辈子的她,以及这世上那么多女子,又何尝不是以夫为天?
一晃五日。
马家嫡长小姐生辰,镇国公夫人自是少不了分发请帖,宴请一番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再者,马枣绣身为待选秀女,镇国公自然也有意借此机会替她拉拢人心,以便日后入宫为妃,甚至为后……
是以,身为兵部尚书的薛景铮也收到了这位同僚的请帖。
收到请帖,薛景铮自然是要携带夫人李氏以及两个也要进宫的女儿一起赴宴。
当天,明溪早早便来到薛海娘的闺房,唤她起身,尽管薛海娘不想起床,可是今天的宴会她也知道重要,不得不爬了起来。
明溪熟稔地替坐在梳妆镜前的薛海娘梳妆打扮。
泛着微黄的青铜镜映着她清丽脱俗的脸孔,眉如远山青黛,眼如秋水,端的是清丽动人。
明溪瞧得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姐如此貌美,只可惜明溪并非男子,如若不然,费尽心思也要将小姐讨了当媳妇儿。”
薛海娘却不觉得欣喜,淡淡道,“上妆吧。”
说罢,视线却是凝望着铜镜。
女为悦己者容,她亦是如此。
哪有女子不爱美,不以生得一副姣好容颜为傲?可……上辈子却也因这副妩媚姣好的容貌,使得南久禧对她一见倾心,与她结缘,而后便是口蜜腹剑,佛口蛇心,最后叫她不得好死。
一想到这个,薛海娘就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
“小姐可以了。”
明溪略带讨好的声音传入耳畔,唤回了薛海娘飘忽不定地思绪。
出到大门,车马早已备好,只等着人齐了便能出发。
正如薛海娘的猜想,薛巧玲自然不肯错过这种大好时机,早早就出来候着。
她一袭藕粉色锦缎对襟长裙,手挽绯色披帛,水袖翩翩,裙幅旖旎拽地,衣襟袖口以藕粉花瓣点缀,裙摆绣着娇艳欲滴的桃花,乍一看见就仿佛看到了灼灼盛放的春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