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闻熙送走了陆怀霆,并再一次拒绝了母亲戴晚晴的合作意向,然后一头扎进基地里,连日住在那边,第一周一次也没回自己租的房子。
夏正宇则奇迹般自律地延续了开学第一天的起床时间,白天不睡觉,晚上在学校上足三节晚自习。和闻熙的联系主要都在傍晚放学时段,其次是说晚安的时候,会偶尔聊几句。
也许是放假的时候黏得太近,彼此的个人空间都太小,明明都有了不舒服却yu罢不能,现在因为各自有得忙,就顺理成章减少了相处。
似乎是热恋期已经过去,这样的距离尝试了小半个月,彼此都很适应。
三月中旬,闻熙去云南出差了,a市迎来了倒春寒。
今年的倒春寒来得特别猛,夏正宇早晨出门还在给闻熙发短信说“天气很暖和”,过了午后,空气温度就截然不同了。到放学,吸鼻子的声音已经在教室里此起彼伏。
夏正宇最近实在疏于锻炼,身体抵抗力下降得明显,也是吸着鼻子回家的。
第二天早上,班里居然有两个人请假。
本来,有人感冒请假也不是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事,但伴随着这一阵寒流而来的,还有大家手机里每天第一波的新闻:a市内出现疑似xi型病du患者。
夏正宇的新闻软件默认推送消息,这条新闻标题在第二节 课下课铃打响的第一时间,点亮了他的手机屏幕,让他转着笔的右手一抖,笔掉在了地上。
这节课下课就是早cāo时间,同学们都在音乐的指引下往外走去。他却点开悬浮窗,对着短短二百字不到的新闻发愣。
xi病du,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如同魔咒——他的父母就是在三年前感染这个病du去世的。
那一年,是这个病du初次在国内bào发,大部分患者集中在隔壁沿海城市。他的父母一个研究呼吸疾病,一个研究血yè,双双被派去支援。然后,再没回来。
三年过去,听说这个病du现在已经探索出一些应对措施了。
因此这个新闻标题对别人来说,也许已经不足以引起恐慌,但在夏正宇眼里,依旧能立刻激发生理恐惧。他觉得身上发热发软,眼睛也莫名其妙地酸胀起来。
吴白婉走过他身边,大概是看到他发愣,便好心拍了他一下:“走啦!”
他木然地抬起头,望了吴白婉一眼,说:“班长,我不舒服,早cāo请假。”
吴白婉吓了一跳,整个慌乱起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要哭?哪儿不舒服啊?”
他没说话,扯过校服盖在头上,就趴桌了。
吴白婉手足无措地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两年同学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的夏正宇压根不会再搭理人。她踟蹰了片刻也就走了,想着下cāo场见到江奎,再跟他反应一下。
结果,同学们刚刚到cāo场,三三两两的还没排好队,学校便响起了广播让大家回教室。
夏正宇在教室也听到了,猛地掀开校服抬起头来。
这一幕和三年前惊人地相似——突发xing流行疾病来了,集体活动取消,公共场合每天要消du两到三次,yào店的生意突然变好……
他有种说不出的无力和生气,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母离家前的样子。
那年他们收到通知很急,一个前一晚在值班,一个第二天要早去医院。通知一来,值了晚班的来不及休息,要早上班的来不及收拾太多东西,都匆匆出发了。
——他们连好好跟夏正宇说一句告别都没有。
夏正宇刷着牙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们一边讨论情况,一边准备出门,在家里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含糊地喊了一句“妈”。然后,他母亲转过头,对他淡淡地笑了笑。
“一会儿带上口罩去学校,如果停课就乖乖回来呆着。”又对赶出来的nǎinǎi说,“妈,别让小宇乱吃东西,您也别出去遛弯儿了。”
nǎinǎi还没回答,她就被自己的丈夫拉出去了。
此刻,这一幕浮现在夏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