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学校大门,一条笔直的水泥甬道两边围绕起针叶树木群,然后迂回婉转通向其它各个楼群。出得人造假山公园,步行可抵达学生会大楼,大楼里有各种可供学生享用的设施器材,大小不等的会议室一应俱全。首先是面积问题,大的会议室都显得过分得大,甚至开进几节火车皮建一座小型紫禁城都未尝不可,小会议室始料不及的宽敞,足以牵进6头猛犸象养起10只水牛。奇怪的是:二楼楼梯入口处竟然会摆放一面“禁止通行”的易拉宝指示牌。几次,新生合谋将其藏匿在男生卫生间,但第二天,指示牌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先前坚守的岗位。男生啧啧大骂无理至极,声称要向校方抗议,争取自主权归还于学生会。
新生军训一周后,被统一组织到大型阶梯礼堂,参加思想教育大会。据学长说这是敬大的一项古老传统,校方通过对传统的重视,自以为是的向学生展示着学校是一座很有悠久底蕴的学府。但我觉得有点刻意而为之,为传统而传统。
几名正对面新生坐在讲台上的学长代表,每人像模像样的都死盯着讲演稿低头不语,另外,还有几名大会组织者,均为学生会成员。抹了头油穿白西装的主持人罗嗦了一大堆开场白,无非欢迎新生,无非对敬大的热爱。随后学长代表挺起胸膛轮番走到讲台左侧对着话筒大陈其词,语调悠扬顿挫有起有伏。台下,有一部分新生在自带的笔记本上猛抄狂写,不亦乐乎。一名梳马尾辫,脸圆体胖的女生代表,居然在会议快要结束时,以超高音分贝朗诵起高尔基的《海燕》。这一举动委实令在场人员始料不及防不胜防。
黄sir本名黄岱越,来自西北某以盛产煤炭著称的城市。黄sir原本不同我住一个寝室,那是半年后让别人“大张旗鼓”遣送到我住的这间寝室的。据五楼男生讲,此人夜晚睡觉呼噜声不绝于耳,只要一倒下非打呼噜不可,并且伴有磨牙吧嗒嘴之声,同室男生不胜其烦。
黄sir还是一个擅讲鬼故事的行家里手。每晚睡觉前黄sir都要事先拍拍手,让大家注意,随即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听便大讲特讲奇闻轶事。有一次黄sir临睡觉前兜售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座小寺庙,只有六七个和尚,和尚们都睡在一张大大的通铺上,其中一个小和尚有奇怪的梦游症,深夜,当其他和尚进入深度睡眠,小和尚便爬下床,闭着眼睛用手逐个摸一摸敲一敲和尚们的头,而且嘴里念念有词,我喜欢吃西瓜,然后就一口咬下去。
黄sir每讲一个鬼故事连自己都觉得深信不已真有此事发生。我奇怪,这些天方夜谭他都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家伙是否也有梦游症。
黄sir是地质勘测系的学生。
“我可是学挖煤专业滴。”黄sir一向将地质勘测说成挖煤专业。
“挺好。”我对刚搬来的黄sir说。
“你叫杜渐文是吧?”黄sir问我,“你整天都在看小说。”
“对,我叫杜渐文,”我回答他,“也不是,读小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啧啧啧,生活方式,”黄sir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重复着我的话。
“对你能接纳我住近宿舍我很是感激,”黄sir向我道谢,“但——关键我从来不打呼噜,你说是吧?”
“谈不上感激,哪里不是住,”我说“另外,宿舍也不是我个人财产。”
“对吧,我说什么来着,那帮人定是瞎说,”黄sir用手支一支快要掉下鼻梁的眼睛,“我在家从来不打呼噜,要是打父母怎么会不知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倒是。”
黄sir戴一副镜框粗如雪茄的黑框眼镜,个头中等,体形偏瘦,留干练的碎发头,平时着四排扣的米色西装,捅一条平整的直筒裤,直筒裤可以穿出如此平整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脚下的系带黑色皮鞋,永远是油渍呈亮一尘不染。
黄sir右眼皮额头,一块硬币般大小的胎记异常明显,洗脸时黄sir会将黑框眼镜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