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炀不满母亲含蓄客套,在陆念回答之前,他直截了当地追问,声音低沉,“你来干什么?”
他早就看到陆念躲在花园里,笑得不怀好意,一副欠揍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六年未见,柏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漂亮。”陆念对着柏太莞尔一笑,又看向柏炀,礼貌且客气道,“柏氏影视的发行总监,来祭奠前董事长,很奇怪吗?”
他脸上得体的笑,落在柏炀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柏太也不知道陆念什么时候进的柏氏,还做到了总监。柏太只能笑着打哈哈,“是六年没见了,小陆也帅了不少,现在都做到总监了,很厉害呀!那快进去吧,里面还有不少你们公司的人。”说着,她就轻推着陆念的肩,示意陆念先进室内,她好把两个爆\\\\炸\\\\源隔开。
“好,那我先进去,柏太有事随时叫我。”陆念颔首,正要往里走,肩膀就被柏炀从身后一拉,柏炀手劲很大,逼得陆念不得不停住脚。
都24的人了,还是一点就炸,比印象里更毛躁了。
陆念转身抬眸看向柏炀,嘴角轻扬,“柏炀,就算好久不见,也不至于上来就动手动脚吧?”说着,他侧眸瞥了眼柏炀钳着他的手,下颚擦过柏炀的手。
“谁稀罕和你动手动脚。”柏炀松手,皱眉质问陆念,“为什么进柏氏?”
陆念似笑非笑,“总得讨生活。”
柏炀没说话,居高临下且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念,似乎想把他看穿,然后揭露他幼稚无趣的小把戏。
柏太皱了下眉,余光扫到谭琛的身影,她挥手唤来谭琛,自己转身走了,不想掺和进年轻人的漩涡之中。
谭琛匆匆跑来,看见柏炀和陆念正站在一起,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是谁把这两人放一块了?
“陆念!”谭琛深吸一口气,带着十分商务的笑,对陆念伸出手,口气夸张,“好久不见,想死兄弟我了!”他自然而然地站在两人中间,用身体隔开这两个不安分的炸\\\\弹。
陆念噙着笑,微微躬身和谭琛握手,虚与委蛇,“劳谭少挂念,有空一起吃饭。”
谭琛边笑呵呵地应酬,边在身后戳柏炀,压低了声音,“先让人进去,人确实是柏氏的人,今个不能闹。”
“我先进去了,谭少有事联系。”见柏炀不再说话,陆念抬脚往殡仪馆里面走。
陆念走后,柏炀阴着脸问谭琛,“他什么时候进的柏氏?什么时候做到总监的?”
“大哥,你家公司的人你问我?”谭琛气的要炸毛暴走。柏炀淡淡地看了眼谭琛,谭琛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掏出手机发消息,“我只知道他毕业后就去你爸公司了,当时圈子里炸了好久,说他妄图趁你当兵不在家,把“柏氏影视”改成“陆氏影视”。他又不跟我们玩,后面的事儿就没人知道了。我先帮你先问问去。”
“凭他也配?”柏炀轻嗤一声,从兜里摸出烟,但考虑到在公共场合,他又把烟塞进兜里,睨了谭琛一眼,“怎么没人和我说过这事?”
“谁敢在你面前提他?”谭琛白了眼他,哼了声。
陆念献了花,在殡仪馆里转了几圈。
柏建国作为公司董事,能力不足,昏招不断。作为丈夫父亲,不够忠诚,责任心也不够。作为朋友,又太过世俗油滑。所以来祭奠的人寥寥无几,实在没什么意思。
陆念和公司的人客套了两句,说了些没油没盐的话,趁着没人注意慢慢晃出了门。面子上的事他已经做到了位,就打算开溜。
出了殡仪馆,又过了马路,两道熟悉的声音钻进陆念耳里。他没转头看,只是稍稍挪了几步,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低头按手机。
谭琛和柏炀正背对着陆念,站在一棵树后抽烟。
谭琛说,“阿炀,伯父的事儿你也别太难受。”
柏炀回,“不会。”
谭琛知道柏炀家的糟心事,深知柏建国是个什么货色。他叹了口气,\\\"也是。那你后面打算干什么?回部队?继续当兵,开大炮?\\\"
柏炀吸了口烟答道,“回不去了。”
谭琛听得嘿嘿直乐,“不回好,不回好,天天跟一群臭烘烘的男人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晚点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好家伙,刚成年你就进部队了,这世界的美妙,你还不知道呢....”
柏炀打断他的话,回了个“滚”字。
陆念回头看了眼,没想到再次对上了柏炀的视线。他还没说话,柏炀便冷声道,“还没偷听够?”
谭琛被柏炀这句话0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背后还有人。他转头“我靠”了一声,心里直嘀咕,柏炀是怎么留意到身后人的,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没见柏炀没回头啊。
陆念没搭话,他的视线从柏炀身上飘过,落在他身后的马路上,几秒钟后一辆商务车直直停下。陆念抬脚,上车,关门,仿佛没看见柏炀,更没听到他挑衅的话。
车子缓缓开动,在路过柏炀和谭琛身边时,陆念摇下车窗,微笑着对他们挥挥手,“再见。”
直到汽车尾气甩了人一脸,谭琛才反应过来,他用肩碰碰柏炀,“你凶什么凶,人不就是站着等个车吗?怎么这地是你家的,还不允许人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