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璇十九年,宰相王献之私通南希国,罪大恶极,于秋日问斩。王献之女王琳为苏殊妻,祸及苏家,故废夫人之位,长子苏航除世子之尊。扶侧室方源为正,却迟迟没有封世子。
赤璇二十九年,北夷进犯。朝中无人,苏殊启明,北上抗寇。方源为使自己的儿子可以继世子之位,向长子苏航痛下杀手。此时,苏航也不过十五岁。
檀香山,苏航中了毒標。因为从小体弱,未有习得半点功法。失足跌落悬崖未果……
三年后,檀香山檀香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合上宇王和敬王书,一阵苦笑南下心头。不知何时,江湖皆知檀香阁主熟读天下书、心怀天下计,却让诸皇子难忘此情,得帆者、得天下!
公子帆心头一阵凄凉,缓缓开口:“诸子何意?”虽说在问他人,实则是问自己。却又言:“先阁主秋谓我行勿违心,今诸王诚邀帆共商国计。帆虽不恋功名利禄,却也心怀天下!”他,已给出了答案。
许久,公子帆一人独立檐下,山上一抹桃红,三年了,他在此横观天下、纵听朝纲风雨变化,只为今日一线反击。
身后,一名妙龄少女走出,微言:“兄长已经决计离开了?”脸色却有一丝苍白。
“离开,只是为了有机会为苏航正名。但,不是长远之计。”公子帆看着远方,心中有一些动摇。
“既然兄长心意已绝,婉儿当时照顾兄长。”随即,便回到阁里吩咐了。
公子帆看着婉儿的身影,眼睛微微一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仍她去办。公子帆轻咳一声,叹了口气,老毛病了……
不久后吉日,公子帆已出现在京城城外。他并不急着进京,而是四处打听京城里的情况,做出最有效的判断。三年,虽然朝局有些变化,也不过是东宫下台罢了!
三年前,就已经有人弹劾其门下,只不过碍于太子的身份,一直未果,现在如此,也是理所应当。太子一废,便是敬王、宇王左右衡量。不过,二人形势相当,估计相互牵扯起来比较麻烦。
一日,公子帆看着暮色,向婉儿道:“我们今晚步行进城。”
“步行?”婉儿不解。
“宇王和敬王天天排查车辆,就是为了查到我,我偏偏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婉儿不解,公子帆也觉得没必要向她解释太多,然后让他们驾着空车在苏府门前等候。苏府,是他的第一站,且要拿到兵权。离开,三年了,心,微微一痛。
苏府地处京城中南,环境不错,而且偏离闹市。当初这里曾是开国左相之府,后遭受一系列原因,举家迁至杭州,再也没有回来。当年,苏渝与苏殊北伐有功,便将这里赏作了苏府府邸。
刚刚入城,便听到了有官兵查问公子帆的马车。公子帆看着他们轻摇头,默不言声,实在是太招摇了,何况他不愿意如此,自己也不过是个谋士而已!
苏府前,二人被拦下,公子帆不紧不慢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十分恭敬地交给门口的下人。见公子帆的态度十分谦卑,下人们也缓和了一分态度,前去通禀。
很快,府门大开,公子帆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但是脸上没有太多变化。来者正是苏殊,看着他,公子帆为先躬身道:“苏候安康。”
苏殊沧桑的面容上多了一份欣喜,连声道:“先生不必多礼,且入府中小适。”
二人在堂中喝茶,苏殊微微一笑:“想不到,江湖上所称赞的檀香阁主云帆,竟然还如此年轻,正是所谓少年出才子啊!”
“苏候言重了。”公子帆轻呡一口香茗,微言:“若是苏兄还在世,苏府,怕是光耀明媚了。”公子帆此言,去是提起了苏航,故人来、未敢言。
见苏殊久未言此,又提醒道:“我与贵公子会于金阁诗宴,结拜兄弟。久不见,多有音信。不知因何,逃至外,书信言我欲奔赴于我。后来,门客言我,山下有尸骨,方见苏兄面,已长眠于世。
“兄言我有报国之志,今日到此,实为兄意。”
苏殊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却仍然没有接话。公子帆见他如此,便知此事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功亏一篑,只能暂且放下,日后而论。
许久,公子帆拿出两份书信道:“宇王与敬王邀我共商安国大计,苏候可有什么看法?”他此意,是来试试他的态度。
“宇王年少有志,却缺乏自信;敬王轻狂,对你或许正是因为江湖谣言,哪一天你与他的想法冲突,便对你弃之不用。
“现在,重官皆巴结二王,是因为圣上器之,实则二人皆无能之辈。我也是不知如何抉择……”
“那有为何不护拥靖王殿下呢?何况,他是您的亲外甥啊!”
“可……”苏殊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开口:“靖王虽说是我的外甥,可他毕竟文弱,而且朝中无一人处在他这边……”苏殊一阵苦感,如果真的有如此之才,他这个做舅舅的又怎么能不愿意!
公子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这几句就是要他将心思转到靖王身上,兵权,是立本之始,哪个朝代不是依靠强劲的国力和武装而坐稳天下的?见苏殊有所犹豫,连忙趁热打铁道:“靖王的优点是通晓事理,而且幼时跟随随风太子,深受启发。只不过静妃娘娘不得宠,才使靖王之才被埋没。昨日,我已遣人请靖王,冒昧用了苏候之名。”
听到公子帆的话,苏殊先是一惊,然后恼羞成怒道:“足下就是未了来提醒我一句的吧!看来,也没有商量的必要了,随君之意。”他何尝不知,公子帆前来,就是为了兵权?只是自己太大意,中了他的计策。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从苏殊的神情,公子帆便知十拿九稳了,吃了半斋茶,便起身告退。苏殊为苏候,虽心有怨气,也不能失了礼数,送至府门外。
公子帆转身微躬,又拿出一封书信来,交给苏殊:“只是凌云兄绝笔,要我转呈。逝者已逝,谨为兄意。”
苏殊也行礼道:“多谢云帆公子关怀,苏某定会鼎力相助。”顿了顿又言:“几日后将是金阁诗宴,皇子皆会到场。公子若是去,提点我名便可。只是敬王和宇王……”
“敬王和宇王之事,我已有对策,苏候不必担心。”二人再拜,公子帆离去。
公子帆所乘的马车在街边的小巷左拐消失,苏殊眯着眼,对于这个武林声望极高的檀香阁阁主,却捉摸不透。何况,他所言的,皆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他是为了什么?想不通,也不知用意。起码他不是为了名……有这个,也便够了。
马车上,公子帆的食指轻轻的敲击着车内的扶手。心里微微不畅,不知为何,心里还是不舒服,总归是有什么不得劲儿。
“兄长在想什么?”婉儿见他魂不守舍便知他有什么心事。
“我刚刚是不是做的不太妥当?”
“兄长所指的是靖王殿下?”
“靖王虽然不知我的身份,但对我十分投缘。我此次推举他,终究是为了自己……”公子帆咬着牙,心里十分纠结。
“兄长,那你……要不要告诉靖王自己的身份?”
公子帆苦笑摇摇头,宁可自己不负靖王,也不要自己陷入僵局。现在,即使是为了家国山河,自己也有必要让靖王上位。就算是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