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便是传闻中的白日见鬼么?
她以为那只是幻觉,闭眼、睁眼,如此反复确认,可那“黑无常”不仅真实存在,还笑容灿烂地向她招手。
唐青容觉得黑脸上的那排牙齿白森森的,怪吓人的,慌忙牵着大黄跑回屋子,紧闭房门。
正在完成课业的唐半初被惊了一下,慌忙跑来询问:“姐,怎么啦?”
唐青容本想告知有鬼,可转念间,改口道:“初初,有个神经病盯着我看!”
唐半初即刻紧张地将唐青容护在身后,开启护姐模式:“姐,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言毕,他抽出宝剑,警惕地开门出去,而后发出惊叫声。
“高大哥!”
唐青容好奇地尾随出去,不料撞见了诡异的一幕。
唐半初竟然扔掉宝剑,神色喜悦地与那“黑无常”拥抱在一块,感情甚好。
唐半初兴奋地询问那“黑无常”:“高大哥,你不是在质子府伺候钱公子么?怎么回来了?”
“黑无常”坦然回道:“质子府发生了些状况,我特意回来禀报主人的。”
唐半初眨了眨明眸,言语间有几分调皮: “那你不赶紧到书房,来这做什么呢?”
唐青容也好奇着,困惑地看向“黑无常”,不料“黑无常”羞涩地偷瞧着她,目光不巧而遇。
唐青容心头一紧,觉得这当中有猫腻。
细想一下,这南楚唐青容向来作风不良,面对周遭的雄性物种是毫无节气操守可言的,而瞧 “黑无常”这小样的,明显深受其害了。
唐青容头痛地扶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唐半初瞧着这情形,眼神变得暧昧:“哦,我懂了,嘿嘿。”
唐青容本就受不了“黑无常”那炽热的目光,听此一言,慌忙将唐半初拉到一旁询问:“初初,这神经病是何人?”
唐半初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叮嘱道:“姐,你可千万别让高大哥听见,否则他会哭死的。”
想着高欢离对自己的姐姐一往情深,如今在她眼中竟成了神经病,唐半初不由得向毫不知情的高欢离投以同情的目光。
此人与他们姐弟相交甚深,唐半初不忍他遭此待遇,便向唐青容介绍他。
唐青容得知“黑无常”与唐氏姐弟渊源甚深,对“黑无常”的偏见稍减。
原来,“黑无常”名叫高欢离,因长相不得生父欢喜,惨遭生父拒认,流落街头。
那年大雪纷飞,高欢离差点冻死在街头,恰逢唐氏姐弟碰见,见他可怜,便偷偷捡回衡阳府中,不料此事被管家发现。
管家为唐氏姐弟将不明来历之人带回府中大发雷霆,要杖责姐弟两人,且命人将高欢离赶走。
高欢离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唐氏姐弟为自己受罚,咬着一股劲扑倒唐氏姐弟身上,坚韧地替他们挡着棍杖,替他们受罚。
高欢离的身子骨瘦弱,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不吭一声。
闻声走来的马希声瞧他如此重义坚韧,便将他留在府上,当自己的贴身随从。
而唐氏姐弟与高欢离因此结缘,从小玩在一块,亲如家人,感情深厚自是不在话下。
在南楚唐青容与郡主抢郡马之前,马希声因监管质子府之需,将忠厚老实的高欢离派到质子府,伺候钱传琇左右。因而,唐青容穿越到此处,不曾没见过他。
唐青容并非是南楚的唐青容,对这段过往自然毫无印象,对他们之间的情意也自然无法领会。
她只晓得,此次高欢离的出现,天助她也!
想到还得仰仗此人,她待高欢离的态度有了瞬间的转变。
她瞧着高欢离的模样,猜测比自己年长四、五岁,便拿出待故人之情,笑着跟他打招呼:“呵呵,高大哥,多日不见,你模样俊了不少啊!”
“噗,俊?”唐半初不厚道地笑了,低声腹诽唐青容,“刚才还说人家是神经病来……啊!”
话还没讲完,他便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唐青容无视唐半初委屈的眼神,笑声迷人地往高欢离那处迎上去:“高大哥,你不是要找殿下么?我领你去吧。”
高欢离顿感受宠若惊,记忆当中,唐青容从不曾待自己如此热情。
他困惑地看着唐青容,老实地问道:“青容,你怎么叫我高大哥了,从前你都是小黑离小黑离地叫我的。”
小黑离?
唐青容嘴角抽搐了一下,往高欢离的身上瞟了一眼,心里嘀咕:哪里小?
唐半初晓得唐青容此刻心中所想,机灵地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姐,高大哥其实只是年长我一岁,你可比他年长一岁哦。”
“额……”
唐青容实在无言以对。
究竟是怎样的岁月,才能让一位少年长成这样。这若是搁在非诚勿扰,估计那灯是灭个没剩的了!
高欢离是个忠厚老实之人,自然无法猜想唐青容所言所想,只是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唐青容,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心如鹿撞。若不是他天生脸黑,必定脸红耳赤。
他见唐青容与唐半初旁若无人地打闹,比从前开朗了许多,心中欢喜得很。
唐青容察觉高欢离这木头又对自己傻笑了,心虚不已,故意大喊道:“阿离!”
小黑离她可喊不出口!
“我领你去见殿下吧!”
言毕,她心虚低头,率先往书房走去。
高欢离以为唐青容在害羞,心情兴奋地跟上。
当他们步入书房时,马希声正专注地作画,小丫静静地候在一旁。
难得的宁静因他们的到来,被无情地打破了!
马希声抬眼瞧见唐青容春风满面地领着高欢离进入,沉静如湖的凤眸眯缝了一下,兴致全无。
他将笔放下,轻蹙冷眉:“此画还真不尽人意!”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丫即刻贴心地为他送上热毛巾,待马希声擦手后,恭敬地接过毛巾,双手将泡好的龙井奉上。
马希声品了一口茶,觉得还算合口,方开口问高欢离:“说吧,质子府发生何事了?”
高欢离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认真地禀报:“回禀殿下,钱公子忽然患上痢疾,正巧吴大夫回清心谷,属下特来请示,请何人为钱公子医治?”
马希声低头细细地品茶,心中在思量。
得尽快治好钱传琇,以防吴越以此来做文章,只是此事来得凑巧,难免有蹊跷,况且这长沙府都能信得过的大夫只有吴大夫,若是指派了旁人,恐怕早已被人收买……
“殿下,奴婢懂得如何医治痢疾,请让奴婢前往质子府吧!”
正当马希声苦恼着如何处理质子之事时,唐青容很缺心眼地自告奋勇。
马希声目光凌厉地射向唐青容,严肃地审视着她。
此刻的唐青容面露期盼的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亮得清澈,使得她整个人都夺目耀眼。
马希声发现这唐青容与唐半初不愧是姐弟,真是亮如明珠,耀眼如日月晨辉,可谓绝妙之人!
他收敛起锋芒,有意无意地质疑道:“你懂医术?为何本殿从来不知?”
唐青容心虚了,眼神不由得飘了起来。
她不懂医术,不过曾帮曹光在网上搜索过医治痢疾的知识,略有印象而已。可此次是接近钱传琇的大好时机,她怎能放过呢?
她眼神坚定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撒谎道:“是……是郡马爷教奴才的。”
马希声静静地凝视着唐青容,不言不语。
他本是冷峻沉稳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面无表情,眼神无波,更令人无法揣测其真实情绪。
唐青容面对此种人投来的目光,心虚得差点腿软了,不由得低下了头。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紧张,令人局促不安,连高欢离如此迟钝之人也能感受得出来,可无人敢打破。
马希声察觉唐青容的脚尖向外,似乎随时准备逃离,便凤眸上挑,朱唇开口: “好,准了!”
刹那间,在场三人皆松了口气。
马希声察觉气氛缓和下来,又向唐青容补充了一句:“医不好,禁足一年!”
唐青容正想为获得接近钱传琇的机会而欢喜,闻得此言,宛如当头被人泼了一身冷水,无法喜悦了。
她不想打击自信,选择性地询问马希声:“若是治好呢?”
马希声摸了一锭银子出来把玩,道:“回来赏你!”
唐青容盯着那银子,眸子亮如光:“谢殿下!”
这世上,除了曹光,再也没有比银子更令她心动之物了;这世上,除了与曹光在一块,再也没有比赚钱更令她倍感幸福的了!
有了金钱的动力,唐青容迫不及待地跟高欢离来到质子府。
与质子府外头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这质子府内百花争鸣,花香满溢,充满着诗情画意,初次进来,有种错进世外桃源的感觉。
唐青容不得不感叹,这质子钱传琇身为男子,还真是爱花。
饱览一番后,她随高欢离来到了钱传琇的卧榻。
钱传琇因出恭次数过多,虚脱无力地躺着,空气中还残留着恶心的臭味,旁人皆难受地躲着,这让钱传琇羞愤不已。他听闻高欢离请来个女大夫,激动得慌忙拒绝医治。
唐青容最厌烦此种墨迹的男子,不理会他。
虽说这男女有别,但钱传琇乃是尊贵的主子,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久等丫鬟,无需讲究,何况她本就不讲究。为了取得一万两,她毫不避忌地掀开帘子,认真观察钱传琇的症状。
确定钱传琇果真很倒霉地患上痢疾后,她放下帘子,吩咐高欢离去取白银花、白菊花各100克,煮开水泡给钱传琇服用。
高欢离打小没怎么读书,对花更是毫无研究,听得一头雾水。
唐青容不想对这根木头废话,命旁边一位看着伶俐的丫鬟去取材,而后吩咐另一个丫鬟往后做一些容易消化的流质食物给钱传琇食用。
丫鬟不太理解何谓流质食物,唐青容便告知她弄一些米汤、藕粉、稀粥或面条,还叮嘱她切勿让钱传琇吃有刺激性或多渣滓食物。
如今钱传琇此种虚弱状态,需要进食,补充一下元气,唐青容便吩咐丫鬟去熬些藕粉,待钱传琇服用方才那副花茶后,喂给他吃。
丫鬟领了命,退了出去。
高欢离见众人皆离去,独自面对唐青容,又紧张了。
唐青容并无察觉高欢离的异样,认真回想了一遍,跟高欢离说道:“阿离,钱公子必须在干净的环境下卧床休息,多饮开水,你得让人将此处里里外外清洁一遍,尤其是钱公子的身子。”
高欢离不住地点头,心悦诚服地夸赞: “青容,你好厉害啊,我一直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不晓得你竟然这么厉害!”
“呵呵!”
面对此种毫无悬念的夸赞,唐青容不知如何回应。
不到一盏茶时刻,丫鬟已将花茶备好,匆忙端来。
钱传琇服下后,不再拉稀,再食用了点藕粉,脸色好了许多,很快便入睡了。
唐青容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结果如此。
她不想跟高欢离这傻愣子待在一块,想着府中有奖赏,吩咐高欢离明日来接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回去找马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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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属性,当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