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看着她宠溺着一笑,可是在这笑中所掩盖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哀。此时,红娘已在红泪的门前苦口婆心地说教很久了。
轻抿红笺,在这纸笺上留下了一个似有非有的唇印。思绪良久,便抽起了一支眉笔在上面写到:红笺纸不透,心房终刀割。
“小七,去开门吧!顺带着找一趟楼主,告诉他,红泪不是自轻自贱之人,但是答应他的事也一定会做到,但是现在,我请他将这个盒子交给檀香阁。里面的东西,是我这一生的积攒。”
门开了,着实是把红娘吓了一跳,看到是小七,就赶紧跟她打听情况。小七不敢违背,只能是实话实说,红娘让她赶紧去,小七紧走了几步,提着盒子去找楼主去了。此时,纳兰羽还在那里,可是那两位却从那里消失了。
纳兰玦打开看了一眼,合上让人收着,匆匆向楼下走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匆匆折回来,将脸上的面具交给小七:“拿去给她,在我回来前,不要让她轻举妄动。”嘱咐过后,才又一转身,下楼离开。
小七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楼主面具下那张脸,没想到居然如此的清秀耐看。看了看面具,就什么也没说,准备回去把它交给姐姐。再回来,小七的底气就足了许多,甚至于没有去搭理红娘。能收到楼主东西的人可是不多,姐姐是这里的第一个,跟着她,以后的日子还保不齐会多么幸福呢!
见小七笑容可掬地进去,红娘也注意到了小七手里的那个面具,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可一推门就发现门又从里面给锁上了,便不再自讨没趣,而往他处。
红泪看着这面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带上以后,就变成一种自发性的嘲讽。这是要自欺欺人吗?当做……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这面具上仅留有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犹豫迟疑。
“咚咚咚……”,房门又一次被叩响了,红泪默然不应,小七也不敢擅自做主。但是这阵敲门声只是在短暂的停歇后又继续有节奏的敲击着,红泪颔首,吩咐小七开门。站在门口的是红泪差点在楼梯上撞到的紫衣公子,此时他正含着笑说道:“小生不才,惊扰到姑娘了。只巧纳兰先生不在,我变顺着来姑娘这里来了,想尊赏姑娘几分娇容。”
红泪透过面前的铜镜,发现门后这个男子正是今日在台阶上险些撞了她的那位公子,不由苦笑道:“不过是娇容残妆,没想到公子也是花天酒地的人,如此身份,倒是让这清风明月楼蓬荜生辉,添了些颜色。如此风雨,倒怕是不甚体面吧!”
男子哈哈大笑,说道:“姑娘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不过小生前来,不过是来为三相大人撑个场面,至于云雨之事,倒是未曾有过。可倘若……”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识得小生这玉佩的,倒是有些意思。也绝非一般的人物。”这一句,他压得很低,却也是十分惊讶的。
不过对这样的言论,红泪可谓是安之若素,淡笑道:“不同也道寻常事,红泪何德何能、何人何事,最多也不过是依仗着楼主的半分面子。若公子只是到此打趣,倒不如去一个好去处,看下面歌舞升平,奴家的身体,便也可以看得透彻。”
见红泪下了逐客令,也觉得有些无趣,便灰头土脸地要离开,在转过身,说:“红笺纸虽薄,但人心也并非如此薄情。倘若姑娘心有所属,小生也自当避让。只是这花榜,姑娘若是采了,只怕小生也无能为力。”
“那就请殿下安心,不必为小女子担忧。”红泪也毫不示弱,这种人她司空见惯了,哪个不是人面兽心,把人骗到手最终始乱终弃了的。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自己的母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直冲而上。
那位公子也就不再作声,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叹息着离开了。只听小七说道:“这可是三皇子啊,姐姐,你倘若应允了他,荣华富贵自然是享不尽、用不完啊。或许,或许姐姐还能做王妃呢!而且小七听说,皇上有意许诺应允三皇子为继承人呢,那个时候姐姐就成了皇妃呢!”
“三皇子?”红泪不免有些惊讶,那岂不是自己的皇帝萧椒吗?不过,师父他不是在辅佐墨姑姑膝下的三皇子吗?怎么现在……
三皇子坐在那个纳兰羽常坐的位置上,心中跌宕起伏。先是自己叔父誉康王萧赋的出现打乱了自己要拉拢纳兰羽的计划,紧接着又让这么一个青楼中的女子这样瞧不起,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倒是他又不能生气,因为他是大炙王朝萧家的后代,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如此,除了黎民百姓。这是他的母后从小教给他的。
纳兰羽回来的时候,清风明月楼里已经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族。另外一部分人中,也有来自于江湖上的,与他的师父云帆交好的友人来此嗦味。不过纳兰羽并没有深交,只是微微作揖,就算回过他们礼里。随即,他再次回到他的位置,与在那里饮茶的三皇子闲谈。但是对于朝廷上的风云,闭口不谈。
“红泪,楼主……”
红泪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如此,我便下去就是。”对于这一点,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红娘一听,便笑脸盈盈地看着她说道:“这样就对了嘛!知道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红泪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形式,寄人篱下,终归是要还这些人情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