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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盛千俞回来,盛一南动员整个灵蛇族帮忙重建幻本境,以前交好的一些朋友也派人过来帮忙。
    重建效率蹭蹭上涨。
    废墟渐渐被处理,平地起高楼。
    盛山荇跟盛广思点地为花草树木,原本犹如荒地的幻本境瞬间变得春意盎然、繁华热闹。
    当然,魔族那边也派了很多人过来协助。
    盛一南主动提起,“改天带我去见见你父母?”
    “好,不如明天去魔族?”
    “这会不会太速度了?我还没准备礼物。”
    “不会,在你从地狱里醒来,我父君与母后便说想看看你,至于礼物,”何玄白敛眸,看微微靠在自己左侧的人儿,以手作梳给她顺头发,动作温柔至极,“不需要什么稀罕珍宝,心意到了就行。”
    如果父母喜欢,送什么都是好的;反之,送什么都招人嫌。
    盛一南回房间思考送礼一事。
    送城池太俗,送那些金银宝饰太俗,送盆栽吧她又不会种。
    思来想去,她飞到睡神的桃花园。
    目光所及皆是桃树及绚烂桃花,微风轻拂,花瓣飘落。
    睡神倚靠在一颗千年桃树上,怀里抱着一坛开封的桃花酒,一条修长遒劲的大腿荡在半空中,好不惬意。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桃花香与酒香。
    盛一南站在树下,仰头喊他,“许君。”
    睡神姓许。
    睡神早就听到了动静,睁开眼便看见底下身着鲜衣的人儿。
    他眼角荡漾出丝丝笑意,“丫头,长大了。”
    可不是,“我都当祖宗了。”
    “看来,这些年在凡间过得不错。”
    她本身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加上有何玄白那腹黑的家伙护着,也差不去哪里。
    几千年没见,原本骄横天真的小公主大变化,美得锋利,偏偏身上流淌着一股缱绻。
    一道浅蓝的光绕着圈从树上下来,幻化成挺拔清瘦的身影。
    他对盛一南是熟悉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盛一南莞尔,也不隐瞒,道出来意。
    睡神不舍得,“知道桃花园里埋的酒多么珍贵?挖一坛少一坛。”
    给盛一南喝他还舍得,给魔族魔帝魔后,他是舍不得掏的。
    盛一南也有法子,软磨硬泡,最终抱了两坛珍贵的桃花酿,大摇大摆地离开。
    睡神被哄得晕头转向,等盛一南离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摁腕痛惜。
    盛一南抱着酒回到幻本境,没想到魔帝魔后过来了。
    她倒是不慌,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何玄白会站在她这边的。
    身居高位,魔帝魔后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仪沉稳。
    两人正在跟盛家子孙们坐在一起聊天,看得出来,聊得很开心。
    阎甜甜跟盛山荇嘴甜,将两位老人哄得哈哈大笑,面如春风。
    看见盛一南,老人表情有点不大自在。
    竟然有点儿媳见婆婆的赶脚。
    盛一南平日虽然冷,但不是不好相处,对于长辈,也会主动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她与玄白结了婚,理应喊父君母后……
    魔帝魔后以为她心里有怨不愿意,向来办事雷霆干练的他们,一时半会也不敢说什么。
    在子孙们张罗去做饭时,魔后见缝插针,说要跟盛一南单独说几句。
    三人移到殿外的一座凉亭里。
    “有件事,我们藏在心里几千年,随着时间的增长,觉得无比惭愧,”魔后不爱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当年幻族被灭的事,在天族还没动手前,我们隐隐听到些风声,也没确凿的证据。”
    “那时的天族也算是大爱,没做什么出格事情,我们也不好插话。”
    魔族人痛恨战争,很珍惜当下的百姓安居乐业,后来见天族借盛一南的事要整幻族,自然不想蹚这浑水。
    魔帝魔后知道如果何玄白得知此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便使了计谋,让何玄白提前下凡历练,不想让他插手幻族跟天族的斗争。
    盛一南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
    她抿了抿唇,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魔后心下一阵刺痛,上前想拉盛一南的手,后者却先一步将手背在身后。
    千言万语想说,绕在喉舌里却变成了五个字,“真的很抱歉。”
    他们当初只是以为天族想削一下幻族的锐气,让幻族见一些血,没想到天族敢肆意妄为毁灭整个幻族。
    何玄白在天族安插了眼线,得知盛一南出事时也为时已晚,匆匆赶回来。
    他虽得天道垂爱,自幼天赋异禀,面对天族泱泱大军,还是受了伤。
    盛一南跳挫灰崖后,何玄白带着伤回到魔族,浑身的戾气只增不减。
    那一天,红霞映天,红得似血似火,也染红了男人的双眸。
    “她怀了孕,是我的孩子,”他立在高堂之下,眼角被逼红,嗓音嘶哑得要命,“我本打算历练回来就娶她的,终究还是晚了。”
    守在殿外的侍从们听见,殿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响声,还有歇斯底的吵闹声,少君额间带着鲜血愤然离开。
    此去经年,少君再也没回魔族。
    他们偶尔从外族那里听说,少君居无定所,到处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后来又听说,少君逆天改命修幻,惹恼天道,最后还转世投胎……
    少君不在的这几千年,原本锦瑟合鸣的魔帝魔后常常吵架。
    魔族底下人的日子越发难熬。
    盛一南摇了摇头,“不必觉得愧疚。”
    这件事早已过去几千年,魔族本可以一直隐瞒着,但他们还是选择告诉她。
    他们一不是帮凶,二没落井下石,只是为了保自己的子民们无忧。
    那时候天族势必要将幻族捣毁,谁插手都是跟天族作对。
    如果当年被针对的是魔族,幻族也很大可能不会出手,毕竟两族还未曾正式对外宣布联姻。
    “玄白已经为我、为幻族做得够多了,我不恨你们,相反,我要感谢您们。”
    盛一南跪地,正规又隆重地朝两位叩拜了个大礼。
    “谢谢您们对千俞的庇护,让幻族得以有血脉的延续。”
    她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有一瞬间的晕眩。
    何玄白带盛千俞回魔族,身为魔族之主的魔帝魔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各族人身上都带着各族的气息,盛千俞年幼无法隐藏气息,按理说会招到天族的斩草除根,可他一直相安无事地长大,初晗至死都没发现他。
    唯一的原因就是魔族的保护。
    她活了几千年,只拜过幻帝幻后,这次叩拜,可见其隆重。
    魔帝魔后被吓了一跳。
    魔后哎了声,将盛一南扶起来,“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十分感慨,“这些年,苦了你跟孩子们,”当然,他们也不好过。
    盛一南摸了摸后颈,她只是睡了几千年。
    至于子孙们……都是放养长大的。
    她作为小祖宗,还是被子孙们捞出来的。
    当然她不会将这么没面子的事情说出来。
    当天晚上,盛一南留魔帝魔后在幻本境里吃饭。
    盛千俞很快跟盛广思等人打成一片,现场气氛不错。
    魔帝魔后想让何玄白与盛一南补办婚宴,以昭告三千界。
    一谈起这个,子孙们倒是被两位当事人还要热情,积极询问幻族与魔族的的婚宴流程。
    虽然幻族没了,但魔帝魔后还是按应有的礼节商办婚宴一事。
    “不用大办,”何玄白难得插话,“我入赘的。”
    魔帝太阳穴的青筋凸起:“……”
    魔后一张脸跟便秘似的:“……”
    但两人做出的反应,明显不是初次听这话。
    没错,三千多年前,何玄白也是这么说的。
    盛一南作为幻族唯一的公主,自然是被千娇百宠养大,幻帝幻后都希望能给盛一南找个旗鼓相当的伴侣。
    这个伴侣最好还是入赘的。
    很多婆家不将儿媳当家人,他们不想自己的女儿去将就别人的家庭,当别人家里的“外人”。
    万一哪天受了委屈,他们也不能及时撑腰。
    魔帝张嘴想说什么,魔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压低声音,“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
    也不是没道理,魔帝余光触及盛家子孙们——
    算了,不就是个儿子吗,平日老是神出鬼没的,入赘不入赘都差不多。
    他还有那么多子孙呢,不怕。
    入赘这件事就这般轻松定下来。
    “等在这边办完婚宴,我们以后就在凡间生活。”
    最爱的,不过是人间烟火。
    魔帝魔后都能忍受入赘,这个也没问题。
    “以后常回来。”
    “会的。”
    魔帝魔后的年龄渐长,魔位也需要继承,盛惊鸿这一辈的,都表示愿意留下来,当然这是后话。
    何玄白在魔族时,是要为魔帝分担一些政务的。
    如今回来,自然是要继续。
    等处理完一些荒区开发的政务,他发现盛一南不在卧室。
    他洗完澡,盛一南才回来,怀里抱了好几本记事本。
    马上就是夏天,天气渐渐转热,盛一南之前出了汗,身上有些黏。
    “我去洗澡。”
    熄灯后,何玄白很快入睡,睡到半夜听到身侧的人在嘀咕。
    平日也没见她有说梦话的毛病。
    仔细凝听,她竟然在计算着聘礼的事情。
    何玄白有些哭笑不得,抹黑摸了摸她的脑袋,“聘礼意思意思就行,魔族不介意的。”
    不想她累着。
    盛一南不以为然,为了表示这件事的庄重,她从床上坐起来,开了灯。
    “每个人就那么一次,得搞隆重些,你又是魔族少君入赘,要是聘礼不够厚实,传出去大家轻笑你的,魔族脸上也无光。”
    “我知道你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但我不想你落人口舌。”
    “我要让这三千界的人知道,我的男人,哪怕入赘,也不是他们能够媲美的。”
    浅柔的光辉镀在她精致清灵的五官,何玄白心头一阵火热,蓦地将人压在身下。
    低头就亲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地游走。
    盛一南怕痒,每一点接触都让她浑身发颤,这感觉令她又爱又怯,无形之中更是让何玄白觉得刺激。
    长夜漫漫,床帘晃动出旖旎弧度。
    何玄白看着累睡过去的人,目光触及她如碧藕般的胳膊。
    想起当年第一次时,那上面还有颗守宫砂。
    他想,如果她嫁与他,三媒六聘也都有。
    想到她刚才的话,心底又止不住柔软,将人抱紧在怀里。
    睡梦中的人有些不舒服,咕哝了一句热。
    何玄白稍微松了些力度,亲了亲她有些泛红的耳墩,哑着嗓音问她,“阿南,爱不爱我?”
    怀里的人似乎没听到,没回应,他不耐其烦又问了几遍。
    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爱的。”
    她无意识搂紧他的胳膊,何玄白就在那里笑。
    笑得特别特别地傻气。
    他也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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