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万非白随意而行,到得傍晚,竟然没有路过城镇村庄,这里小兴山,其实里律津城已经很近了,但是万非白不想行夜路,刚好这山脚下有处破庙宇,虽然小而旧了点,但是却是一个可以栖身之所。
周围虫鸣不已,大树郁郁葱葱,万非白觉得舒畅极了,还没到庙中,他就能感受到庙中也有人,正在高谈阔论着,想必也是在此落脚之人,反正天大地大,庙只有一个,万非白当然进咯。
外面看着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破庙,里面当然也如此,只不过因为有灯光,而且里面还有三人围着灯而坐,显得里面竟然也没那么破,很有人气儿。
那三人见闯进来一个人,虽然带着剑,却满脸和气,都纷纷朝他点头。
万非白当然也笑脸回应,三人有心与他说话,见万非白随身取出一个毯子铺在地上,躺下准备睡觉,顿时就不好意思招呼他了。
万非白笑道:“我这人觉大,怎么吵也吵不醒,你们继续说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是。”
那三人见他没过多久果然呼吸均匀,看似睡着了,三人似乎其中有一人与另二人早就相识,正好碰到一处,所以感到意犹未尽,然后不自觉的就又说起来。
你们不知道,我们律津城那个静音寺小主持,那是佛祖转世,这几年来静音寺香火鼎盛,全赖这个小主持,乐于助人,而又乐施好善,不光人机灵,就是性格也好。
另外两人也很感兴趣,问道,听说那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是,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就是做事也是有板有眼的。”
“你们不知道,城郊外有个老大爷,腿脚不好,一到冬天就下不了床,儿女孝顺,给老父亲抬到静音寺去拜了一拜,见了小主持一面,小主持随便在老人身上拍了拍,按了按,然后又念了一段经文给老人,那老人家就神奇的好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万非白躺在毛毯上闭着眼睛听着,听到这里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能猜出那老人定是腿脚曾经撞了后来可能接骨,而接的又没接正,经过小一叶的重新调整就好了。
但是被人一传播,到成了一件美谈。
但是这也是好事,一叶确实成长了,知道四两拔千品了,从此以后可以放心了。
万非白真的就在三人交谈声中睡着了,而且睡的十分香甜,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四处漏风的破庙已经被阳光从那破窗中直直照射进来,而那三人也已经不在。
万非白伸了伸懒腰,他突然觉得这破庙,乃至这毛毯都太舒服了,甚至比自己的床都还舒服。他随便揉了揉脸,然后又练了一套拳,这才朝着律津城而去。
他成亲虽然想给白芊芊最好的,但是他与白芊芊的想法一样,不需要大操大办,如果不是事先答应要请舅舅一家,他或许根本就不会来。
至于小一叶,还是让他稳稳当当的在静音寺磨练吧!但是他还是去了一叶处,二人相见,万非白交代嘱咐了他好多事,并答应他每年都会来看看他,一叶才同意不去绿宫。
及至容府,听到万非白来意,各个大喜,容舅母已经立刻吩咐打包行李去了,她的意思是明儿早就要同万非白一起出发。
万非白摇摇头,舅舅舅母可以先行,非白还有一点小事要办,我脚程快,说不定还会在你们前面到,不过你们放心,就算我不到,你们到了沙漠,也会有人去接应。
舅母一想万非白这么大个人,也有许多朋友,并没有为难他。
所以在第二日把容家人送到路上,万非白才转身离去。
他哪里有什么大事呢?他只不过想去看看猪刚烈而已。
因为师父之前一直希望猪刚烈能够改邪归正,据他观察,猪刚烈改是改了一些,但是本性在那里,真的很难改啊!
但是不去看看他总是会有些内疚,就觉得有些对师父不住。
所以他一路朝西而去。
猪刚烈以前躲避玄镜老人,行踪隐秘,现在无人约束他了,其实很好找。
因为他之前给万非白说过,他以后会安心在高老庄的一处山洞里养老。
万非白刚开始也不十分尽信,后来快到高老庄的时候一打听,竟然猪刚烈真的在这里,而且竟然要娶亲了,娶亲对象还是高老庄庄主之女。
万非白心想,这厮一定是又相中人家闺女,强迫人家,别人受不住他的威逼利诱,脑子一热就把闺女嫁与他了,指定心里多痛苦呢!
不行,得赶快阻止。
听说今天猪刚烈正是娶亲的日子,万非白看看时间,加速脚步,一路朝着高老庄去了。
一进庄子,就听见锣鼓喧天,庄子里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这阵仗还真不小,万非白着急的想,这会怕不是这个亲都成了吧?
他再也不顾别的,人飞快的朝着人最多也是最大的一个建筑而去,听说高小姐是这高家庄庄主的女儿,那可想而知,定是不凡之处了。
他一路冲了进去,别人拦他也拦不住,他径直冲进了拜堂的高家大堂,就看见猪刚烈穿着大红衣袍挺着个大肚子,手上还牵着穿着同样颜色的大红嫁衣的女子,此刻猪刚烈笑得已经见牙不见眼,正要拜高堂。
万非白大喝一声,也不顾高高在座的高家长辈,一下就冲过来把猪刚烈抓住。
猪刚烈刚开始大惊,看见是万非白后随即大喜,忙不迭的道:“兄弟这是特意来参加我的婚礼,行啊!够意思!”
行什么行,这个亲不能成。
“为何?”这次出口的不止是猪刚烈,就是他身旁的新嫁娘与座上的两个老人家也开口问。
万非白不慌不忙道:“老人家不要害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可说与我听,这个亲有我在就成不了。”
“年轻人,你这不是胡闹呢吗?这大好的日子你是专门来搅事的不成?刚烈是我老两口与小女都同时相中的,怎么我们就成被迫的了,要说委屈也是委屈了刚烈,他愿意做我高家上门女婿牺牲了多少啊?”
万非白满脸震惊之色,他不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用自己觉得声音洪亮的语调问猪刚烈道:“这是真的,你没有胁迫人家?是不是老人家受了你的威逼利诱不敢说实话?”
“哎呦!我说兄弟,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偶然来高家庄买些东西,因为庄里突然来了一只猛兽,无人能敌,我一出手就给制服了,高小姐等人觉得我一表人才,留我在此居住,然后才有这门亲事,你这真是莽撞了啊!别给我丢人,来就来了,喝一杯喜酒,别在这碍事。”
万非白被嫌弃的推开。
直到拜堂送入洞房后,万非白看见高家庄人各个满脸喜色,这才有些相信。
他只想谈,这次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难道猪刚烈真的转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万非白见没人注意到他,猪刚烈也还没出来,立刻抬脚往外走。
谁知没走几步,猪刚烈就像墙一样的挡在了门口,脸上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万非白道:“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喜酒?”
呃,我想起来还有事,恭喜猪兄,小弟这就去了!
万非白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能喝什么喜酒?
“走也可以,喜酒也可以不喝,但是我今日可是成亲的大好日子,兄弟也不说凑凑喜气?”
“有的,有的,万非白连忙从身上掏,先是银票,再就是金叶子,身上一文不留的全部作为贺礼给了猪刚烈。猪刚烈数了一数,这才满意的对万非白说道,真有事,那就走吧!”
万非白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离开,后面传来猪刚烈哈哈大笑之声,好不痛快!
万非白这一路走的仓促,他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又愚蠢又好笑的事,猪刚烈何时转性了?而且不是他纠缠,而是别人看上了他?这有些荒诞啊!
不不不,万非白给了自己一巴掌,不能以貌取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好,自己井底之蛙了!
他不知道的是,高小姐在与猪刚烈二人的房间内对猪刚烈说了一番话。
“那个傻不愣登的小子今天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与你有仇呢?就那样闯了进来了,一听并不是,我又以为是哪个偷偷爱慕我的小伙子,你不知道,我平生最见不得那种长得像愣头青的小伙子,我就喜欢你这样成熟稳重的,有男人气概的男子,你以后可得对人家好啊!”
“好好好,我猪刚烈前半生浑浑噩噩,以后有妻儿,定会安心过日子。”
猪刚烈暗暗好笑不停,如果万非白知道他自己被妻子说成傻不愣登的愣头青,指不定会跳黄河了。
幸好自己妻子脸盲,妻子一家都欣赏眼光不一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不过那家伙应该也快成亲了,那玄镜老人是否能回来?看来自己也要去送个礼才行,别说,玄镜,还有那个他徒弟,还真对他脾气。
如果没有玄镜,他现在可能依然游戏花丛中,这么美的媳妇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