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房休息了，最后房间里就剩下楼晏清和祈若寒，一人坐了床的一边，看着已经入睡的何柔。
“你说实话，是因为何柔才想去打职业的吗？”祈若寒一说话嘴角就会扯得有点疼。
“你觉得呢？”楼晏清问他，却看着何柔。
或许是自问自答。
“我确实没有要打职业的执念——其实何柔不打职业也会过得很好。可能我也只是年少轻狂，疯了吧。”
“我和你不一样。”祈若寒说，“我也尝试过，但我没有天赋。”
楼晏清没有接这话。
“所以我嫉妒你。”祈若寒轻轻抚摸着何柔的脸颊。
她一向睡得沉。
楼晏清却注意到何柔的眼睛似乎是动了一下。
“其实入学那天我就该和她坦白的。但是她见到我就抱住了我。我怎么能不贪心呢？”
“狗东西，要不是老子比你们小一届，轮得到你在这里放马后炮？”
楼晏清黑了脸。
在游戏和何柔这两件事情之外，他一向缺乏耐心，而且嘴臭。
“你说得没错。”祈若寒笑笑，在何柔面前的认错态度似乎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般，现在这种一肚子坏水的样子才是他最适应的外壳，“臭弟弟。”
楼晏清恨不得把他撕了。
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以为他做不到么？
不装了是吧？
“你以为她为什么愿意和你聊天？还不是因为她以为那是我。”祈若寒其实也有自己的委屈，只是在何柔面前不敢说。
本该睡着的人睁了眼睛。
“那确实。”何柔冷冷地说。
祈若寒一秒变脸：“我……”
何柔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虽然她自己没怎么看到过，但以前有人和她说过，她摆出这个表情的时候特别吓人。
祈若寒完全被吓到了。
但楼晏清在这里，他就感觉自己跪不下去了。
“噗。”何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也有今天啊？祈若寒。”
她突然觉得他名字也挺好听的，连名带姓地叫叫，还挺过瘾的。
“虽然现在觉得你这张脸挺可恨的，可是真要我看不见了，其实我也还是会想的。”何柔说。
“夏夏……”祈若寒觉得自己快哭了。
楼晏清从身后抱住何柔：“你和他说了？怎么原谅他的事儿。”
何柔得意地哼了一下，随后说：“不过你俩之间打算怎么和解就不关我事了。”
“怎么不关你事。你原谅他了我才原谅他。”楼晏清接着拱火。
祈若寒对他这种行为非常不爽。
但他理亏啊。
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柔。
何柔伸手把台灯关了。
房间里最后的光源被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留下叁人的呼吸，还有空调运作的声响。
“睡吧。明天好像还有训练赛，是不是？”何柔是真的困了。
“嗯。”楼晏清应道。
祈若寒感觉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但有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其实我私心是不想让你去打职业的。
你会站到舞台上，你的优秀和努力会被人看到，你会拥有和面对所有其他职业选手都会遇到的机遇和挑战，但因为你女性的身份，你注定会承受更多的非议。
你的队友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他们都喜欢你，对你很好，这或许是比实力更重要的条件，因为我不想让你的“家”里有任何可能对你产生心理压力的因素。
就像其实私心里也没有想过你会和其他男人交心……
肉体的关系我能接受，一开始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是脏的，配不上你。
但等到我意识到有那种可能性的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开口了。
现在最后的秘密也被揭露，我在你心目当中一定是丑陋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吻我呢。
你还允许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守候着你，是吗？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无条件地为你去做。
……
楼晏清知道何柔和祈若寒是青梅竹马，但或许他所了解的祈若寒更接近于眼下的他。
祈若寒表面上总会给人一种完美的印象，其实他除了外貌和这个词几乎是无关的。
他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尤其是对朋友和何柔；性格也不怎么好，喜欢作弄别人；有的时候为了目的会不择手段。
除了捉弄人那一点，楼晏清和他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特别是不择手段那一点。
所以楼晏清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忍，只是纠结了很久，想挑个合适的时间。
其实生日这个机会并不是最好的。
毕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在这种应该开心的日子里提起，总还是扫兴的。
也就是何柔不太介意了。
背对着他的女孩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鼻头不知为何有点酸。
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到了这一刻反而心急如焚。
想让她把亏欠他的温柔和爱意都补上。
那些被冒名顶替的。
虽然往日已不可及。
夜色温柔地将思绪淹没在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里，空调的凉风让人下意识地依赖薄棉被的包裹。
*短小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