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
这……他……!
鸿钧淡漠的脸上都不禁染上一丝恼色,要骂又不好暴露身份,想将这无耻之人打杀了,却又碍于那一线生机。
这倒不是做不做得到的事,难道他就能把自己的里衣给谢圣吗??鸿钧心中愈气,面上愈是冷如寒霜,说出的话一字字就像砸在冰棱上“我留下。”
鸿钧冷冷看着谢圣,将这人的音容笑貌都深深记住了,打定主意,秋后算账。
“诶,挺好挺好。”谢圣对于自己招惹了什么人一无所知,对着鸿钧还傻乐,“明日开始,这些砍柴烧饭、擦桌打水的活,就归给你了。诶你叫什么呀?”
……嗯?跑堂是这个意思?鸿钧的眉梢一动,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打从进屋来就一声不吭的凤一猛地挤过来,挡在他前头“师父。”
“管他叫什么,就是一个跑堂的。”凤一不动声色把鸿钧往后扽了扽,挤到谢圣面前,“茶社这么大,他一个只怕顾不过来。明天我可去再招些跑堂,总要把茶社各处都顾及到了——”
“嗯?嗯?”龙二机警地竖起耳朵,“慢着!这我也行,我也能招跑堂!”
之前凤一对着他鄙夷的话,他还记着呢,“眼里要有活儿”。可不能让这倒霉臭鸟再抢先了啊,这个表现的机会,他必须争取到。
“……”凤一缓缓回头,没想到,龙二还真把他的话记上心了,“你们水族,能做什么?自己跳锅里,煮啊?”
龙二“??”
龙二“你们鸟又能做什么?自己趴火上,烤啊?”
一龙一凤一言不合,两看生厌,登时缠作一团,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化作原型,重新打过。
鸿钧下意识看了谢圣一眼,却发现他作为师父,半点没有去阻止一下的意思,反而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圣摸摸下巴“这包袱……节奏不错啊!”
鸿钧“…………”
为什么,他的一线生机,会落在此处??
·
谢圣昨晚光顾着记包袱,最重要的话忘说了。一大早把两个徒弟拎起来“练功了练功了——对了,昨晚有句话忘了说,你们回头招跑堂时记得,全凭自愿,千万不要武力威胁哦。”
“明白。”凤一起得早,头练功……?”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昨天,谢圣带着徒弟们初步接触了一下“说”,今天就该把“唱”也跟着练起来了。像腿子活、柳活儿这些,都不是一上来就能教的,得从最基础的发音方式、声调节奏教起。
凤一倒还好,鸟儿嘛,本来就喜欢早起吊嗓子的。就是龙二比较痛苦,被谢圣拽到后院以后,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长长的一坨,两眼鳏鳏,差点涌出泪来“师父……”他也不敢说,我还没睡够,便满脸凄然地对谢圣道,“我,我是水族啊,您见过水族叫的吗?”
谢圣“有哇,蛙啊。”
龙二“……”
他也是傻了,和师父比歪说。
痛苦地练了一会后,龙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瞧见路过的鸿钧“诶,你!”
整个茶社,他现在能欺负一下的除了后圈的兔子,就是这个跑堂儿的“过来,你也吊两嗓子。”
鸿钧“……”
龙二也不敢再谢圣眼皮子底下溜号太久,呼喝了一下,缓解了一点郁闷,又对鸿钧随意一指“站这儿干嘛,又不说话,铲兔屎去!”
鸿钧“…………”
抽龙筋有几个步骤……
…………
学习讲究循序渐进,谢圣对于两位徒弟期望很高,但也懂得揠苗助长的道理。带着徒弟练到日上三竿,便放二徒招跑堂的去了。
也不必回族里,凤一飞到林南,化作原型,唳鸣一声,不消顷刻,便有百千鸟儿朝圣而来。
斑斓的颜色呼啦一下挂满树梢,细细一听,叽叽喳喳的鸣声里还有嫌弃的挤兑“怎么那小麻雀也跟来了。对自己的样貌没半点儿数么?瞧它们丑的,也不怕碍了凤宣大人的眼。”
一堆茸球推推搡搡,挤出几只灰褐色的小鸟,怯生生地挨在一块,不敢抬头。
禽族以羽毛鲜艳为傲,它们天生就是灰扑扑的样子,又不如秃鹫、苍鹰那样战力卓群,在鸟妖里就格外受排挤。
凤一哪管小团体、冷暴力这点小事,他心里琢磨着呢,新来的跑堂可不要把师父的宠爱分走了“我有个差事,需得些人手。羽毛色艳的不要,鸟鸣声甜的不要。”
众鸟“…………”
这……这凤宣大人到底选的什么呢,还色艳声甜的不要。
麻雀兄妹原本深深埋着头,脑袋都挤在小胸脯里,听到这里,最年幼的妹妹忍不住抬头,瞧了凤一一眼。
也不知算不算是祸兮福相依,兄妹四个被鸟群排挤在外,恰好显眼,妹妹这一抬头,正巧与凤一对上视线。
“嗯?”凤一凤目微微一亮,“你们四个倒是不错。不必收拾,这便随本尊走罢。”
与此同时,梧桐林近旁的河里。
龙二斜着眼看战战兢兢、列队来朝的水族们“我这儿有个好差事……”
游在后排的水族们窃窃私语
“不用说,应敖大人肯定是打算找那绿皮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