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垂着眼帘,荒芜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某处,平静的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言。有的人天生好命,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便能得到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用珍惜,也无需费心维系。而有的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哪怕仅仅只是一次尝试的机会,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
“你喜欢了他多久,他就喜欢了那个人多久。这么多年,你都没能忘掉他,你又凭什么以为他能忘掉那个人?”吴益谦为盛逸不平,语气显得很冲。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有把握,但我会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贯沉着稳重的盛逸,此刻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无助。
吴益谦有些被气到了,他现在才算真正领会到想要跟一个差点儿成为精英律师的法学生好好沟通,到底有多难。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往火坑里跳。
吴益谦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你,如果祁珩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直吊着江樾,而江樾又始终对他念念不忘。眼下这段时间过了以后,二人又重修旧好。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已经结婚了。”盛逸倔强的坚持着,让人看了不免觉得心疼。
吴益谦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们的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祁珩不放手,江樾根本不可能真正放下。就像你现在这样,只要江樾随便一句话,你就失了理智。”
盛逸掀起眼帘,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寒光,“我绝不会允许祁珩将他置于那般难堪的境地。”
到现在,盛逸心里想的还是只有江樾,根本没有他自己。吴益谦快被气得没脾气了,一字一句地反问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介入会让你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这一次,盛逸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吴益谦。他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辉煌的万家灯火,神色晦暗不明。
吴益谦以为盛逸不会再回答他这个问题了,一直以来,盛逸都是这样,看似好说话,一旦遇到他不想说的事情,便绝不会多说一句。
谁知这次,盛逸只是短暂的沉默片刻,便缓缓开口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有一个人陷入难堪的境地,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第5章
江樾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一整晚都在做梦,他梦到了少年时期的很多事情,梦里时而开心时而难过,画面荒诞又真实,如泥沼般不断拖拽着江樾往下坠。
江樾嚯地惊醒,白皙的额头沁着细细密密的冷汗,醒之前,似乎在梦里哭过,眼眶蕴着水汽,眼尾微微泛红。
江樾感觉头很疼,胃里也在隐隐绞痛,很像喝醉酒的后遗症。
江樾没在意,缓了片刻神,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江樾腿一软,高大的身形晃了两下,差点儿跌回床上。
江樾及时伸手撑在墙面上,稳住身形,忽听客厅隐约传来细碎的响声。
江樾蹙了蹙剑眉,大脑还未彻底清醒,一时没想起来谁会在他家。
江樾走出卧室,外头天光大亮,冬日暖阳透过整面玻璃墙倾洒下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盈着灿烂的阳光。
江樾不适地眯了眯眼眸,正欲循声走过去,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只见盛逸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向上挽起,露出遒劲有力的半截手臂。
“醒了?”盛逸端着盘子走向餐桌,扫一眼站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的江樾,温声说:“正好赶上吃饭。”
看着眼前这一幕,江樾微微一怔,不知是不习惯家里有人做饭,还是不习惯盛逸做饭的样子。
盛逸放下盘子,半开玩笑的解释说:“不用太害怕,我小时候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吃的,虽然很多年没做过了,但也不至于太难吃。”
江樾慢半拍的记起,现在他和盛逸的关系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我先去洗澡。”在盛逸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江樾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回了卧室。
大约十五分钟后,江樾就出来了。他换了身简约舒适的浅灰色家居服,刚洗过的头发,吹得半干,蓬松柔软,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把。
江樾在桌边坐下,对盛逸说:“我想喝水。”
盛逸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转身接了杯热水,递给他,手指不小心擦过江樾的掌心。
盛逸发觉他的掌心很烫,“你的手怎么会这么烫?”
盛逸的眸光不由得一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樾,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出几分病态来。
江樾正在喝水,只见盛逸不由分说地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盛逸站着,江樾坐着,两人之间隔了张不大不小的餐桌。
江樾被迫仰头看着他,暖阳下,盛逸冷白的肌肤仿佛在发光,从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到修长的颈部性感的喉结。
“你发烧了。”盛逸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
江樾默默移开视线,“只是有些头疼,喝点儿药,休息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