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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杨玉英就看到满剧组的‘昭平公主’。
    “……”
    乍见之下,她都快以为《女皇》这部剧的主角被魔改成‘昭平公主’了,不过有鉴于前些年魔改剧泛滥,观众们早就不买账,又经过一番强力整顿,如今可没什么人敢太触霉头,希望大家伙都头脑清醒,思维逻辑正常,千万别犯傻,真再看图作文编排出一堆故事来。
    不过说来奇怪,自从‘昭平公主’的海报出现在片场,拍戏的各项工作就变得相当顺利,先不说那些会毁掉剧组的可怕意外,只以前工作时老遇到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障碍,比如拍着拍着,镜头明明很正常,偏偏拍出来的人物不是歪的,就是神色不对,特别烦人,这种情况在哪个剧组都不少见,但《女皇》自从有了‘昭平公主’,这些小事故统统消失。
    工作人员做任何工作都感觉特别顺畅痛快,这种微妙的感觉,唯有他们自己能体会得到。
    就连演员都感觉自己进入状态,进入得特别快,演技大幅度提高,仿佛如有神助。
    这个圈子说大很大,但说小又很小,很快‘昭平公主’的海报就在圈子里莫名开始流通。
    和《女皇》经常撞在一起拍摄的两部古装剧剧组,导演相对来说有一点小迷信,听到圈子里的传言后偷偷摸摸地找过来买了一沓‘昭平公主’的海报。
    他回去贴上之后,效果非常好,简直是谁用谁知道!
    李导一开始以为这海报能镇得住的只是老寿山,现在听了同行的反馈,顿时后悔——开价开的太低!
    ‘杨法师’是能随便给个三块五块的就请回家的?
    一张海报起码给个五十,不算多!
    再来成套的,四张不同造型的,一百二,优惠价,同样不贵嘛!
    杨玉英本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李导做出了一连串的骚操作,把海报卖上了天价,居然还供不应求。毕竟‘昭平公主’是剧照,印‘昭平公主’,可真算不上侵犯她的肖像权。
    一时间‘昭平公主’霸占了上上下下无数个剧组的门和墙壁。
    甚至连圈子里消息不太灵通的人,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最近流行‘昭平’,各大剧组排着队上有关‘昭平’的新片!
    没过多久,光是海报已经满足不了这些圈子里的大小能人们,他们又苏出诸如钥匙扣,小挂坠,手链,戒指等一系列的‘昭平公主’,保证自己需要的时候能立即把她拉出来保平安。
    有两个新剧组连开机酬神仪式上,神像都拿昭平公主的画像代替的,杨玉英都怀疑再过个几年,这帮人能给‘昭平’苏一个神职出来。
    “……”
    喧喧闹闹的片场,虽然有诸般奇形怪状,杨玉英还是挺喜欢。
    就是偶尔还忍不住有些惦记那位’空明神尊‘的事,空明,心性洞澈而灵明,昔年道家天师李济羽化前,入定三月,醒来便微笑令弟子准备他羽化事宜,临去开口笑道——’万物之始,万物之终,皆为空明。‘
    这话引出无数的讨论,无数道家弟子作出详解,注释,理论文章,浩如烟海,汗牛充栋。
    当然,道家留下的谜题多得很,千古谜题也不少见,到如今,却是没有多少人还关注李天师临终的那点心思,但杨玉英依旧觉得,这个邪神用了‘空明’这两个字,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林官到是一如既往,根本不关心这是哪一尊邪神降世。
    ”在咱们皇城司干了这些年,最先学会的就是得过且过啊。“
    杨玉英:”……你这是仗着邹掌事听不见吧。“
    皇城司难道就只交给大家‘得过且过’了?
    不过,林官这话也有点道理,那空明神尊不露面,他们又找不到人,难道天天跟个被害妄想症患者一样,战战兢兢度日?
    生活确实是该怎么过,就还是得怎么过。
    七个月零九天,《女皇》正式杀青,耗时不算短,但考虑到这是一部五十集起步的长篇电视剧,半年多这个数字就显得非常亮眼了。
    方莫娜专门为《女皇》腾出了一年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居然节约了一多半,工钱却是半毛钱都没少拿,心里一想,可真是美滋滋。
    李导那几个专用的投资商,更是连连表示满意。
    戏一拍完,剩下的宣传工作就用不着杨玉英费心了。
    他们这位李导搞宣传,一向舍不得花钱,根本不会另外花钱参加综艺之类活动,反正他熟人多,这会儿就尽可能地去蹭那些名人的热度就是。
    刚在不久之前,他不就蹭了一回‘昭平公主’的热度?不光没花钱,还赚了好大一笔。
    只要最近还有剧组在拍戏,在做宣传,他们家《女皇》就随时随地都能增加存在感。
    李导还亲身上阵,高高兴兴举行了他和妻子相恋二十三周年纪念,把夫妻二人高中门口开了五十年,祖孙三代老板的包子铺包了一上午,宴请娱乐圈一众明星。
    杨玉英没去凑这热闹,不过扫一眼热搜上的名单就知道,李导请的都是最近老在热搜上待着的那些人,就连最近刚因为离婚风波焦头烂额的两个大明星,他也请了去。
    “还真是够荤素不忌……”
    林官无语道。
    杨玉英莞尔:“这话有歧义,可别乱说。”
    林官懒洋洋地哼了声,趴在手机上看热搜上全是《女皇》,还有李导的各种故事,一众八卦小报的八卦记者都要爱死李导演了。
    “玉英你看看,这一条说李导特别念旧,要不然也不会在高中门口请客,可我记得他大学读的影视学院和他妻子还是同学?而且两个人开始恋爱是在大学吧,高中只知道个名字而已,连熟识都算不上,念旧,他念得也应该是他的大学生涯。”
    杨玉英失笑,笑盈盈地道:“别问,问就请看物价信息。”
    林官:“……李导抠门的下限未免太低了些。”
    别管怎么说,反正经过李导的这一番各种无下限的操作,《女皇》彻底火出圈,李导也又一次火得人尽皆知。
    “怪不得投资商喜欢李大导演,换成我是投资商,我也得喜欢他。”
    林官轻叹。
    一个为了节约成本无所不用其极,还有才华,要票房的时候一准能赚得盆满钵满,想要奖项了随手就能得奖的导演,投资商不喜欢才怪?
    网上自然不可能全是清一色的好话,杨玉英就看见好几条酸溜溜嘲讽之类的评论,其中有一条说李导拍片子时带着极强烈的目的性,不纯粹,不是个真正的好艺术家。
    杨玉英想了想:“我觉得李导可能不太在乎什么艺术家不艺术家的吧?”
    “噗!”
    林官忽然爆笑。
    杨玉英低头看手机,就见李大导演就拿自己的大号,在这条微|博下头贴了无数个奖杯的照片,还@了一堆人。都是各大影视奖项的评委们。
    连网友都被他这举动给逗得哈哈大笑。
    杨玉英用不着赶宣传,只随大流地发了条微|博,便恢复了正常生活,说是正常生活,到底和以前大不一样,从她的剧照开始贴得到处都是时,就注定她要红。
    本来对她爱理不理的公司自然而然地热络起来,杨玉英一连数日都接到她经纪人的亲切问候。
    她对这样的行为到是没什么意见,人家开公司是要赚钱的,经纪人也要养家糊口,她能赚钱,人家自然要捧着,若是赚不到,人家当然就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杨玉英看过经纪人给她选的通告,既没有答应经纪人趁热打铁狂接电影剧本,广告代言,也没一概不搭理,她很认真地规划了下自己的未来,她是来度假的,但林官需要声望,信仰等等一干纯粹的能量,所以有可能的话,可以每年选一部好作品出演一下。
    后续就可以每两三年演一部。
    杨玉英畅想得正起劲,手机忽然响起来,一接通,对面就传来王副导压抑的声音。
    “杨老师,李导于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在家中,在家中……去世。”
    杨玉英:“……”
    林官差点从她肩膀上轱辘下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赶紧换上衣服赶到李家,她到的时候,方莫娜也在。
    李导的夫人今年四十六岁,看起来犹如三十一般,此时神色不见悲痛,到有三分迷惘,并七分的疑惑。
    “快坐。”
    李夫人显然认得方莫娜,一见她面上便露出笑容,看到杨玉英神色更添喜悦,“是杨老师吧,我们家老李给你添麻烦了,好几回他在家都跟我说,要是每天晚上不去翻看有杨老师在的剧照,他都不敢睡觉。”
    方莫娜没忍住,红了眼。
    李夫人这是根本不能接受自己丈夫已经死去的事实,故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杨玉英转头四顾,每一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看过,神色越来越凝重。
    方莫娜急忙道:“李导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整个剧组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怪事,除了一部分演员被蒙在鼓里,其他人都知道杨玉英这个人很不简单,方莫娜当然也心里有数,此时心里不禁升起几分希望。
    杨玉英沉吟片刻,轻轻摇头。
    方莫娜心里一紧,说李导是中青年新锐导演,可年纪也快五十,如今压力都大,动不动熬夜,不到三十岁猝死的都不少见,现在李导暴毙,怎能往那些不科学的地方想?
    杨玉英轻声道:“我先去看看李导。”
    这时,王副导,摄像,还有另外几个剧组的老搭档都过来,方莫娜叹息,一时冲动起来:“我也去医院。”
    其他人也纷纷要求同行,这些老搭档们对此完全反应不过来,实在想不明白,李导健健康康的,平时连个药片都不吃,怎么说死就死了?
    “听说是心脏周婷,猝死,可他心脏也没毛病。”
    王副导心下烦躁,一根烟接一根烟抽,乌烟瘴气地厉害,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杨玉英出门,走着走着就愣了下:“不是去医院?”
    这分明不是去医院的路。
    杨玉英一按眉心:“我也有点乱,不是去医院,我是去见李导。”
    方莫娜第一个先反应过来,脸色唰一下白了。
    王副导哆哆嗦嗦:”去,去见李导?去……“
    ”诸位先去医院吧,我去去就来。“
    王副导高声道:”杨老师,如果可以,如果不麻烦,您能带着我吗?我们《女皇》还没剪辑完,老李脑子里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我想问问他想要怎么剪辑。“
    其他人:”……“
    杨玉英想了想,答应下来,结果其他人,居然有一半都要求要跟去。
    林官已经吓得缩在杨玉英的口袋最底下,一声不吭。
    ”你们怎么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
    杨玉英无语,不过到没反对,四下找了找,走到一棵柳树下,轻声说了两句话,树上就噼里啪啦掉下来一堆柳条。
    她捡起来编了好些手环,一人分了一个:”都戴好,千万别摘。走吧。“
    刚说了一个走字,眼前就忽然出现一条黄土铺成的小路,王副导顿时打了个哆嗦。
    他对李导家周围都很熟悉,一年不知道来多少次,此地应该只有一座写字楼。
    王导脑子一懵,跟上杨玉英的脚步走了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就看到好多人站在一座白色的建筑前排队,两边站着好些负责秩序的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有的穿古装,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堪称奇装异服。
    他本能地感到压力山大,腿肚子打结,就在将将想打退堂鼓时,眼睛一凸,李导就站在不远处,和这些排队的人分明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他身前和身后各站着两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脸色,却仿佛比李导还更苦一些。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生死簿上给了名字,咱们正正经经把人带来的,该死就死了呗。”
    “可他身上带着那位的灵光,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死,生死簿也不应该这么判。”
    “那怎么办?送回去还阳?”
    “怎么还阳?他名字已上生死簿,我们按照正规程序把人带回来的,现在把他送回去,咱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我听说那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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