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从前,她只要出门赏雪,李沅必然会想方设法跟在她身边。
如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回来,不回来,回来……”玉容卿走一步念一句,走到江上长堤,再往前走一步就掉进水里了,也没数出结果。
沿路走回去,靠近码头时不知谁呼喊了一句船来了,玉容卿下意识望向江面,白茫茫的落雪中,若隐若现之间行来一艘客船。
客船本该驶向码头,玉容卿却觉的这船好像在朝着她的方向驶来。
船上一群人似是疑惑船只方向的更改,走出船舱来,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其中有个人影直勾勾的看着她,玉容卿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身侧没有人,确信他是在看自己。
那人身着白衣,披灰白色披风,落下兜帽后长发如瀑,肤白胜雪,轻咬的红唇普通樱桃一般嫣红,是一位俊俏郎君,端庄方正,叫人艳羡。
他原地跃起点在船头,轻盈的身姿隔着好远便飞落到她面前三步的地方,对着傻愣在原地的玉容卿张开手臂。
“卿卿。”是他的声音。
温暖的怀抱,是玉容卿激动消退后仅有的感知。
缓缓睁眼,抬起头便瞧见一双漆黑的眼眸映着她的身影,好像明净夜空中泛起星辰的波澜,流丽而深邃。
好像在做梦,但又不是梦。玉容卿颤抖的手摸在他脸上,说话声都哆嗦着:“是你吗?”
李沅笑,手臂扣紧了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喃:“是我,是你的美人哥哥。”
除了他,还有谁见过她醉酒的窘态。松开摸在他脸上的手,冻的通红的手指立刻被李沅包进手掌里,从他掌心传来的热度让玉容卿切实的感受到,这不是梦境。
两人深情对视,玉容卿渐渐红了脸。
岸边船上的人好像在等他,有两位穿着官服的,好像有正事要处理。玉容卿生怕自己误了他的事,悄声道:“你先忙正事吧。”
李沅没有松手,侧过头去沉声说:“本王有要事处理,你们先行去徐州府衙同府尹交涉。”
同他们说话冷冷的,转回头去却春风骀荡望着那姑娘,与平日的冷傲不近人大不相同,随行的人们便明白是有人如春风化雨解了永定王的防备,走进了王爷的心里。
玉容卿激动地憋不住脸上的笑意,想走去岸上离那些官员远一些,手却被他抓住,“慢慢走,小心滑。”
熟悉的磁性嗓音,手心的温度,一点都没变。玉容卿反手牵住他的手,“那相公牵着我吧。”
两人一同走去茶楼,却没进去。
玉容卿小声道:“我想带你回家。”
李沅说“好”,偏过头见她发梢有雪,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落雪,将人拉到身侧,抬起衣袖挡在她头顶,不让白雪落在她头发上。
街上行人渐少,玉容卿太过开心,笑着往前蹦了两下,觉得雪下大了又逃回他怀里。
随口问他:“你还走吗?”
“不走了,一辈子都留在这儿。”
两人走在雪中,身后留下长长一串白色脚印,从黑发走到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