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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允,白玉辉的字。宫外聚会的时候,为了不让大家过于严谨,坏了气氛,大家都以小字称呼。
    白玉辉站在聚丰楼门口,抬头仰望金灿灿的三个大字,颇想喊一句:“真有钱。”
    小厮是个识趣的,行礼后就默默领着白府二人上了三楼。
    人还没到,李副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文言,你这就是不给面子了哈,大家都这么热情洋溢,拂了面子我们以后怎么能玩儿到一家子呢?”
    “莫不是,文言兄觉得我们这些人份量不够,不足以让文言兄你喝下此杯?”一旁添油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差点被李副官算计着背了黑锅的户部尚书陈尚书。
    白玉辉紧了几步,进入雅间招呼道:“不好意思,来晚了,这杯酒我就自罚了。”
    不等大家反映,白玉辉已经径自端起离自己较近的人面前一杯酒,仰头灌下。
    空杯搁下,白玉辉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新近的红人金掌事吗?怎地今天还把你请来了?”白玉辉说着拿眼去瞟李副官。
    接受到这一记眼刀,李副官忙招呼白玉辉坐下,自圆其说道:“本来我这是为了给白尚书赔罪开的小宴,正巧路上遇到了出来逛夜市的金掌事,这么大的缘分不拉他来一起聚聚,实在说不过去。白尚书你说是不是?”
    白玉辉交代了白蓝几句,笑道:“那是自然,李副官一向是喜新厌旧的主儿,我们都知道的。”
    ……李副官的耳垂蹭的染上红晕。
    在坐的其余几位,也都是左丞相的门下,彼此之间相互熟知,知道这是白玉辉在打趣李副官,都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副官越来越红的脸颊,看他吃瘪。
    白玉辉也不再继续给他难堪,转头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一身白衣,在明灯下端坐的犹如要入定的高僧一样端正。
    头发束的极高,本就不大的脸蛋显得更加稚嫩。
    肤白唇红,眼睛里覆着一层明亮的光芒。
    四目相对间,原本被李副官劝酒劝的有些恼火的金陵月突然就笑了。
    李副官等人皆是一怔。
    “白尚书,在下无心扰了大家聚会,饮完此杯,便告退了。”
    金陵月言罢已将空杯搁置桌上,退一步做了个礼,就要离去。
    白玉辉嘴角微扬,调笑道:“李大人,看看,你惹的金大人不高兴了,小心明儿我告诉左丞相,仔细他扒了你的皮。”
    李副官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集体站桩,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已经越过几人拦在了金掌事身前。
    论别的不行,这个撒泼打滚赖皮磨牙,李副官在官场中绝对是第一把交椅。
    他怎么会不明白白玉辉话里的意思,留人。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金掌事,但是,先留下总是没错的。
    金陵月拗不过李副官的软磨硬泡,重新坐回了座位,抬眼间,桌对面的白玉辉正单手支颌的注视着自己。
    “文言?我听李大人这么叫你,是金大人的字?”
    “正是。”
    “嗯,好字。”
    李副官坐在金陵月旁边,听着两人有些怪异的对话,小声的问旁边的陈尚书:“你说,他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
    陈尚书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冷笑道:“只要不是鸿门宴,你管他是哪一出。”
    “我叫明允。分明的明,公允的允。”
    “好字。”
    李副官觉得再这么听下去,席间的醋溜鱼都要凉透气了,便招呼来几个身材婀娜的唱曲人助兴。
    竹帘后,佳人琴弦轻拨,歌声婉转,在这冬日里尤显得清澈空灵。
    大家时而举杯同饮,时而低笑浅语,一派的和睦景象。
    酒壶烫了一遍又一遍,大家渐渐有些醉意。
    李副官看看外面的夜色,估摸着再不回家,又要招惹是非,便歪歪扭扭的撑着桌案站起来,举杯道:“来,这一杯,我们再一次欢迎新入朝的金掌事,祝他官途顺利,前景无忧。金掌事,有空可要多和我们聚一聚。咱们都是年轻人,有话可聊。你说是不是?”
    金陵月微微点头,应声是。
    曲终人散。
    白玉辉醉意极浅,吩咐好各家的随从照顾好自家的主子,目送他们前后下了楼,才转身问还没有离去的金陵月。
    “文言兄,你的随从呢?”
    金陵月浅笑,“只是闲逛,并未带随从。”
    白玉辉看一眼哈欠连天的白蓝,笑道:“那便由我送你回府吧。”
    白蓝张大的嘴巴差点就没合上。
    他们家主子会送人回府?闻所未闻。
    白玉辉接过大氅,吩咐白蓝:“你先回府休息吧。”
    金陵月想要婉拒,看到白玉辉已经穿戴好率先走到了前面,便默默跟了上去。
    夜已深,街上的商贩稀稀落落的开始收拾摊子。
    除了几个夜营的地方还有些人气,路上的行人极少。
    两个人并排走着,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能清晰的听到声响。
    月色当头,凉风依旧,相并无语,就这么缓缓的沿着青石板路,走入夜色深处。
    金陵月的住所在一条极为僻静的街道拐角处,甚不起眼。
    眼看着就要到了,白玉辉住了脚步。
    同他一起的金陵月也停下驻足,看向仰头望月的白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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