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奇无奈的摇了摇头,“唉,没想到你是我来这以后第一个病人,本姑娘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今天就便宜你了。”
司奇说着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蓄力,然后在男子胸前按照经络的走向,逐一打通男子的食道和胃部周围的神经和机能。
司奇左手舀起一匙粥,右手食指在下颚轻轻一点,男子的嘴巴自动打开,然后自动吞咽。
司奇左右手一起动作,相互协调,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一碗粥见底。
司奇又把自己熬的药水给男子喝下去。
这是自己在山上采的药,准备去集上换铜板的,现在她把几样能缓解男子身体毒素的药和恢复体力的药一起都用上了,唉,少卖不少钱呢,司奇很是心疼。
直到把拿来的食物和药汁都给男子灌下去,司奇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然后去药庄买些给男子治病的药。
都说救人救个活,送佛送到西,自从自己打算救这个男人开始,司奇就想着一定要把他救活。
把男子身体放平,然后把枯草又再次盖到他的身上,司奇这才拎着自家的瓶瓶罐罐离开。
司奇居住的村子叫西华村,是上朝国京都的下属地,离京都三百多里,西华村有村民有三四十户,居住的都很分散,平时若不是在田地里,山上,或者赶集这样的日子,想见个人影还真的很难。
今天就是个赶集的日子,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到兴隆村赶集。
司奇经常来这里,所以对兴隆村很熟悉。
司奇先是来到“同安堂”,把担子里的草药拿出来。
同安堂的小伙计也是认得司奇的,热情的迎了过来。
“小丫头来了,昨天掌柜的还说,你这好些日子没来了呢?你今天就来了,真是不禁念叨。”小伙计二十多岁,一边说着一边检查地上的草药。
“天冷了,娘不让我上山,这还是我偷着去刨了点药呢!”司奇和小伙计很快查好了药材。
“丫头,一共九十八文,给你一吊,这么冷的天,也是难为你了。”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草药,显然是很满意草药的成色。
“谢谢吕掌柜的,谢谢大山哥。”司奇甜甜的笑容让寒冷的冬日里的暖阳,让整个药房都跟着有了热乎气。
掌柜的从钱盒子里拿出一串铜板,就要给司奇。
“吕掌柜的,我想买点药材。”司奇说道。
“怎么了?你娘的病重了?”吕掌柜的问道。
三年来,司奇经常在这里卖草药,也是经常从这里买一些药回去,给邱氏治病。
“嗯,是我娘……”司奇本想说不是,可是那男子的身份还不知道是什么,自己贸然说出来,万一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就完了,所以,暂时让邱氏背这个锅吧。
“你都要什么药?”掌柜的问道。
“昨天有个游方的老和尚到我们村,她说我娘应该换一副药吃,所以,我想给娘试试。”司奇知道这个掌柜的是懂医术的,自己若是说买补气补血解毒的药,他一定会怀疑,所以自己就编了一个游方的老和尚来。
“丫头,这游方的僧人话可不能信,万一吃错了药,岂不害了你母亲。”掌柜的说道。
“我看那老和尚慈眉善目的,应该不能害我们,他连看病钱都没要。”司奇解释道。
“哦,那行,把方子拿来我看看,万一哪里错了,别吃坏了人。”掌柜的说道。
“那老僧人没写方子,就是口头上告诉我的。”司奇一脸我说的都是真的的样子。
“哦,说说看!”掌柜的还真的不信,一个游方僧人会那么好,看病不要钱。
“嗯,他说,川穹三十钱,复活二十五钱,透骨草三十钱,千年健二十钱,海风藤三个钱,当归三十钱……”司奇一股脑把一个药方说了一遍。
吕掌柜的本来是不信的不管是游方僧人的药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背着药方,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看到司奇天真又认真的模样,又放下了戒备之心。
“这好像是解毒的药方。”掌柜的说道。
“对啊,那老僧人说,我娘身体里有毒素,肯定是我爹的那些小妾陷害我娘。”司奇信誓旦旦的说道。
司奇可不敢暴露那个重伤的男子,万一被人发现,自己岂不被连累了。所以只有把一切推到自己生病的娘身上了,还有那个一直想弄死自己和娘亲的虞氏也一起背了锅。
“哦……”经过司奇这样一解释,掌柜的也就释然了,为什么司奇要买解毒一类药材的原因了。
“这可不少钱呢?”掌柜的说道。
“为了娘花多钱我都愿意,您看看我这钱还差多少?”司奇问道。
“这些需要一两半,你这才一吊,差的太多了。”掌柜的说道。
“我这还有点。”司奇把家底都拿了出来,一共一两银子。
掌柜的看到司奇一副急切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行了,就这些吧,你娘真是好福气,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掌柜的说着,收了银子,把小二称好司奇说的那几位药材递给司奇。
“谢谢掌柜的,等我有了钱就还你。”司奇收好药材,向掌柜的道了谢,便急匆匆的往回赶。
那个男人的病,拖不得了。
司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邱氏看到女儿回来了,很是高兴。
“奇儿回来了,饿了吗?”邱氏关心的问道。
也许天下所有母亲疼爱儿女的方式都是如此吧,简单的一句冷不冷,饿不饿,把自己全部的心疼和爱意都体现出来。
“娘,我不饿,我需要熬点药。”司奇说道。
“唉!”邱氏也没有多问,以前司奇就是一个话少主意正的孩子,她不想说的事,你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所以邱氏也就没有多问,拄着拐杖,拿柴禾,给司奇搭把手。
司奇熬药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不管是前世的医毒双绝,还是原主生前总给邱氏熬药,这熬药的水平是既麻利又稳当。
“奇儿,娘这身子骨也就这样了,别再浪费银子了,你辛辛苦苦攒的那点钱,以后用处多着呢?别再给娘花了。”邱氏一心以为司奇熬药是给自己,所以她又心疼银子,又觉得女儿对自己有孝心,夹杂这一种复杂的心情说道。
司奇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炉火,突然听到邱氏这么多,心里有些酸楚,看来是娘误会了。
“娘,您先别自责了,这副药不是给您的,这是去救人的。”司奇说道。
邱氏就是一愣,不是给自己那是给谁?
自从自己和女儿搬到这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她们来往,再加上整个西华村也就几十户人家,住的还零散,所以,她们根本没有客人,至于宰相府,对她们娘俩更是不闻不问,她们俩这三年,都是自生自灭状态,不知道女儿说去救人是救谁?
“奇儿,你这到底是去救谁?”邱氏明知道司奇不会回答自己,但还是担忧的问道。
“娘,等我回头再告诉你。”司奇专注的盯着炉火,把握好炉温,能够让草药的药效达到最高,对病人更是最好治疗。
眼看着一壶水熬成一碗药,司奇小心翼翼的把药倒进碗里,然后放进一个破旧的食盒中。
“娘,这些东西先别动,我去去就回,回来再跟你细说。”司奇说完,捧着食盒一溜烟跑了。
邱氏望着司奇的背影,心中略有所思,她怎么感觉司奇有点变了,好像从昨天晚上她回来开始就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喊自己娘时的表情,还有做事的麻溜劲儿……自己这是瞎合计什么呢?司奇不是自己的女儿还会是谁?
司奇自己都没想到,不到一天的时间,和邱氏正面接触也就三次,就被邱氏发现出自己的异常了。
也许是知女莫若母吧。来到山洞,司奇看到男子躺在那里,还是早上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司奇赶忙给男子把把脉,还好,人没事,只不过他身体里的毒又加深了,如果不是自己弄来药,司奇敢说,这男人,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司奇扶起男子,依旧是一手用穴道打开男子的食道,一边喂他喝药。
反反复复数十次,司奇才把一碗药喂完,然后把男子身体放平,嘴里还嘟囔着:“行啦,你总算死不了了,幸好你遇到本姑娘,不然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把男子放好,司奇这才仔细看了看男子的脸,一半光滑如同一江秋水,潋滟一色,百媚横生,一半高低不平,如同丘壑,一条眉毛刚劲有力,眉骨高耸,斜飞入鬓,而另一条眉毛连皮都没有了,半拉脸烂肉里还有褐色的暗红血丝在动,如同虫子蠕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