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伦斯怔神的望着亚利士的字迹,手指轻轻摩挲,忽然按在胸口,心脏砰砰作响。
安其罗说,亚利士去了界外。
可是,没有人类能去到界外,不可能的。
所以,亚利士写信是不是为了联系他的父亲,想要趁他决战的时候偷偷离开?
克拉伦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想到亚利士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信折起来,在怀里仔细藏好,开始努力搜集亚利士偷跑的证据。
屋子里找不到,他就全面搜岛,真被他找到了一个山洞,洞穴里藏着一艘完成了大半的残破船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克拉伦斯激动的来回踱步,神情沾染着疯魔的色彩,“亚利士一定只是偷偷跑了,他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亚利士想离开很久了,他一定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是偷偷的藏了起来,不让他找到。
乔休尔躲在角落里,哆嗦着肩膀,望着克拉伦斯的神情,有些畏惧。
克拉伦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状态的不正常,触爪一伸卷走儿崽,急匆匆的寻找安德鲁前亲王的下落。
只要找到了老亲王,就一定能找到亚利士,亚利士舍不得他,更舍不得他们的孩子,一定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对于现在的克拉伦斯而言,想要找到老亲王的住处,不过眨眼工夫,他轻轻一踏,空间不着痕迹的扭曲了一下,转瞬间,一大一小两只八爪人鱼出现在了一座乡下的农舍外。
克拉伦斯环顾四周,身形一顿,直直的看向农舍里那位晒玉米的老头。
安德鲁前亲王过去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头发花白、脊背佝偻,完全看不出过去的风光模样。
克拉伦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如何开口,直到乔休尔一声疑惑的“粑粑?”,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老亲王抬起头,目光有些混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仔细的擦了擦,戴在鼻梁上,看起来客的样貌,肩膀狠狠一抖,吓得脸色苍白。
同时,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着急的张望四周:“亚利士呢?亚利士到哪去了?”
克拉伦斯张了张嘴,心头有一种极为恐惧的慌张感,他哑着声道:“亚利士……不是偷偷跑回来了吗?”
老亲王的笑容冷在脸上,生气的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亚利士明明写的信,说要跟你一块回来,还要把我的宝贝孙子带回来!”
乔休尔缩了缩脖子,被老亲王的吼声给吓到了,怯生生的躲在克拉伦斯的身后。
“乖孙,乖孙,我不是在说你。”老亲王慌了神,三两步走上前,张开双臂,“来,到爷爷这边来,你爸爸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回来呢?”
“粑粑?”乔休尔看了眼克拉伦斯,疑惑的看向老亲王,琢磨过味儿来,试探道,“……麻麻?”
老亲王的笑容僵了僵,勉强应了两句,随机应变道:“对,到姥爷怀里,姥爷给你拿好吃的。”
乔休尔害羞地探出一点脑袋,扯了扯克拉伦斯的衣角,父亲没有反对意见,他松了口气,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
克拉伦斯的脸色是吓人的惨白,他脑子里乱乱的,完全没有在意儿子要干什么。
亚利士应该回来了,为什么没有来看望老亲王?他最在意家人,还特意写了长长的信,怎么不回来看望他的父亲?
“安德鲁殿下,我们猎了两只兔子……”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是亚利士的属下伊鲁德鲁,他们一看到克拉伦斯,脸色一变,如临大敌,怒气冲冲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亚利士在哪?”克拉伦斯死死的盯着他们,对他们强烈的排斥毫不在意,他只想知道亚利士的下落,“安其罗对你们说了什么?你们把亚利士藏哪了?”
伊鲁一见到这只可恶的八爪人鱼,眼睛红了起来,心里头溢满了仇恨,“你还有脸问?害死了王子殿下,还要找上门来惺惺作态!”
克拉伦斯金色的瞳孔竖直,声音轻得像暴雨前的夜晚:“你说什么?”
仿佛来自动物的本能,伊鲁的全身寒毛直立,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他感觉到头顶上有股无形的压力,用力的将他往地上按。
伊鲁梗着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宁死不屈,最后还是被压弯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喷出了一口血。
“克拉伦斯殿下,”德鲁挡在伊鲁的面前,卸下武器,单膝跪地,“亚利士殿下已经过世,伊鲁心中有恶气不可难免,恳请您放过他。”
过世……过世……
克拉伦斯的瞳孔紧缩,表情骤然狰狞,嘶吼道:“不可能!亚利士还活着!他只是离开了我,他乘船离开了我,他背叛了我!”
人类去不了界外,他们一定在撒谎。
狂风化作浪涛,呼啸而过,将在场的几个人类吹翻在地。
乔休尔机灵的卷紧姥爷的手臂,没有摔倒,回头正看向了老亲王,发现老亲王的表情怔然,流下两行浊泪。
乔休尔一呆,有些慌张,白白的小手按住老亲王的眼睛,替他擦干泪水:“摸摸,不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