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先生目视前方,微微一笑,道:无妨,家中难得来这么多客人,老夫怎么说也得出来招呼一下才是!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失礼了。
在儿子的搀扶下,施老先生走到众人面前,笑道:我以一张上好的熊皮、一张中等的貂皮为聘礼,想为儿子迎娶这位小jú小娘子,不知白老先生可否愿意与老夫结为亲家?
在场的每一位无不惊呼出声,包括施裕和白小jú都被这位老人吓傻了。这是多大的聘礼啊?十里八乡的姑娘出嫁,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夫家,虽是物件不多,可谁人不知,仅一张上好的熊皮就值二三百两银子的,貂皮最起码也是一百两起价,更别说是中等的了。众人的眼神都在打量这老先生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实了,若是真有此物,为何他们父子两人还要一直住在这样的茅糙屋里啊?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施家父子在此避难,已不问世事很久了。施老爹数年前遇难伤了身子,近些年旧伤复发,每到冬日都会受尽病魔的折磨。施裕攒下这些皮物,只为父亲病痛时能买些治伤的药而已。
白仁贵脚有些不稳,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险些没摔个大马趴。众人眼中有摇头无奈,有讥笑讽刺,他尴尬一笑,眼中jīng光乍现,说道: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您真有这上等熊皮,中等貂皮?
施老先生温和有礼,不紧不慢的答道:老夫想来不打诳语,白老先生若是同意,明日我便差媒婆将这两物件作为聘礼送至家中,可否?
白仁贵再次愣怔当场,这可是比年家多好几倍的聘礼啊,安大孬眸中也是灵光一闪,想开口说话,不想自家媳妇儿却更快一步。白桃子上前扯了父亲的衣裳,急切的说道:爹爹,那可是堪比几百两银子,您别发愣,赶紧答应,赶紧答应啊!白仁贵激动地说不出话,生怕施父反悔,点头如捣蒜。此刻,他恨不得将头点下来以示恳切。
施裕搀扶在侧,听到父亲的话先是震惊无比,随后闻听父亲的言辞似乎也是铁了心的,他很了解父亲,即使他做的决定,那必是不容置疑的。可那些积蓄本是为给父亲瞧病用的,无奈父亲却一直挂心他的婚事。他们本是外姓人士,又无家底,自己长的人高马大,脸上留有疤痕,村子里的男女老少见了这道疤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有人敢去说亲,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丑不堪言,上不了厅堂的货色,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眼的。正因如此,他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直至如今,他已二十有三,村子里向他这样年纪的男子,孩子都六七岁了。施裕虽不满父亲以全部家当为聘,但看着眼前灵气十足的女子,他亦选择沉默,钱财可以再得,切不可亏待了人家女儿才是。
白家一家子对施老爹的话还是有些疑虑,眼下qíng形却也只能选择相信。施老先生淡然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可否请大家先行回去,明日我将谴媒婆登门拜访,至于小jú小娘子现在余毒未清,怕是不易行走,若白老爹不嫌弃,就暂时让他住在舍内,待明日天亮前我让小儿将她送回,可好?
白仁贵家人明知此举不和礼数,但想到人家的聘礼,生怕反悔,连声说好后边手舞足蹈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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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相对(1)
安里正、安木越、安qiáng待要离去,施裕急叫一声,三人回头。施裕向前一礼,道: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前来说解,待到鄙人成亲之时,还望各位携家眷来喝杯喜酒!三人再次六目相对,这究竟是谁在传言,说人家不善言辞,不好相与的,除却脸上的一道疤,看看这行事作风,十里八乡谁人能比。
安里正慡朗一笑,施兄即将大婚,我们三人自是要来讨杯喜酒的!在此就提前恭喜新郎喜得新娘了。
四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三位安姓之人便也家去了。
施老先生在回屋之前,附在儿子耳边意味深长的低语道:别只盯着你那两张破皮子,此女将来必是贤淑孝顺的好媳妇,日后你莫要亏待了她才好!施裕听见爹爹如此说,只觉得好笑,谁老盯着那两张破皮子了?还不是为了给您留着治病?再说了,自个儿的媳妇,若不是自己已然默许,谁还能qiáng了他不成?
院子里只剩下遭了雷劈的白小jú(现代的朱小延)以及刚送客离开的施裕,两人都默默无言。白小jú坐在院内的石头上,余毒未清的关系让她全身乏力。她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不是自己在qiáng颜bī婚吗?怎么转眼间就反被一群人三言两语定了终身了,实在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自己已是逃嫁小娘子,坏声誉尚留在这十里八村,难不成真有人那么傻愿花上几百两迎娶一个声名láng藉的女人?
小jú正在纠结问题的同时,感觉身子一轻,便被人拦腰抱起。她条件反she般勾施裕的脖子,美眸微抬,只见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这个男人就要和自己成亲了?怎么办才好?心跳好快。她猜想她这会儿的脸一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火热的胸膛传递给她的温度。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似乎只为了敲击她的心,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真没想到她竟有一天会穿到古代来害羞!
她再也忍受不了男人这样的注视,□luǒ的,像是要一眼把人看穿。她只能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羞死算了,反正这样子也没法呼吸了。
施裕优雅的抿唇一笑,进门后轻轻地将她放在chuáng上,又为她拉上了夏日里的薄被,这才转身走出门外。
夏日里的村庄,因为靠山而居的关系,村自里的人和物总是被凉飕飕的山风恣意抚摸的,因此夜里是一定要盖上薄被,以免受了风寒。
施裕在灶膛里将药温了一下,端来给白小jú喝,自己又跑到灶膛拿了张昨日未吃完的饼,舀了半瓢的凉水进了屋。
白小jú一向自认脸皮厚排名第一,谁敢不知死活的与其争锋?高三时的一个同桌高志qiáng,经常被她调戏的想拿凳子砸她,可偏偏不知为何,在这个目测有一百八十七公分的男人面前,总是羞得不敢抬头。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进进出出的好几次,又偷偷瞄了眼他手里的吃食,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还没吃饭。是啊,在外打猎一天了,又被姓白的老头折腾了大半天,此刻终于能坐下来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了。她看到他舀了瓢凉水进来,秀美一拧,暗忖,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不好的习惯,吃昨日的剩饼,又喝不知是井里还是河里的脏水,难不成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丝毫不怕生病?算了,既要嫁给他,以后慢慢让他改掉这些坏习惯就是了。
施裕吃饱喝足了,拿起已经空了的水瓢子,又踱步到chuáng边端起空了的药碗,转身又去灶膛了。
白小jú躺在chuáng上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家里只有两间茅糙屋,他父亲睡在另一间,显然,此刻她躺着的土炕应是那个男人的所有物了,可是今晚怎么办,他要睡哪儿,打地铺?好似不太可能。他万一想在婚前那个怎么办?她此刻还无力反抗啊。心扑通扑通又开始狂跳了,那可是拥有一米九个头、九十多公斤的壮男,而自己可是不到一米六的gān瘪型的十三岁未成年少女,若是在现代,他要敢碰他那绝对是藐视法律法规。其实印象中的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虽有一张粗犷豪放的脸,脸上的刀疤也略显狰狞,可从声音动作来看,还是可以看出些许温雅柔和的,毕竟有那么一位温暖如玉、笑容可掬的父亲摆在眼前。她是现代人,她很相信人类发明的遗传学。思来想去,她最真实的想法是怕痛,如此小的身体,怎能承受的住他的庞大啊?想想都觉得恐怖。
耳边又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白小jú闭着双眼不敢看他,装死不熟,装睡总可以吧?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炕边上,犹如磐石,一动不动,她猜想他一定是在盯着自己,心里发慌啊,莫非他真的要在成婚前做坏事?那可真的不行啊!扑通扑通的声音再次剧增,她毫不怀疑心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丫的!这杀人不用刀啊,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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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相对(2)
透过窗外的月光,施裕看到她不停煽动的睫毛,嘴角上扬,她将是他的小妻子了,她定然会是一个招人疼的、可爱的、聪慧的妻子,看她假寐的样子,真想逗她一把。不过他们还没有成亲,他是不会辜负母亲从小教他的礼数的,他得忍忍,此刻绝不能碰她。不过也没关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完全属于他。
再次伸手给她掖好被子,他这一举动差点吓得白小jú尖叫出声。白小jú暗忖,幸好忍住了,不然人就丢大发了,只是掖个被子,又不是要把你吃掉,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施裕凝视着白小jú,温声细语的说道:好生歇息,明日你的蛇毒差不多就全解了,屋子寒漏,虽是夏日,但夜里山风较凉,还是要盖好被子的!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白小jú说道:明早我来叫你,送你回家!
白小jú想嗯一声表示已经知道,可木门吱呀的一声,就关上了,她真的很无可奈何,一个人离开怎么可以消失的那么快呢?
申时未到,月色正浓,白小jú在一阵山风中如约的被施裕叫醒,她睡眼惺忪,一副天下人欠她几百吊钱的样子,晕晕乎乎的吃了点gān粮就跟他上路了。施裕见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煞是可爱,摇了摇头,却含笑不语。
由于天色尚早,施裕出门并未吵醒爹爹,他想,到白石庄不过两里地的脚程,将白小jú送回家中再折返,不会耽误给爹爹熬药做饭的。
施裕牵着白小jú的手一路前行,并不多言,大约用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将白小jú送至家中。
此时,小jú的爹爹白仁贵还在睡觉,白小jú不想吵醒他以免耳朵遭罪,推开院子的栅栏就想进去,忽然腰间一紧,被身后的施裕一把揽住。施裕定定的看着她,深意渐漏,柔声道:进屋再睡一会儿,我回去找媒婆子前来说亲,最迟晌午前也能到了。若你爹爹再有刁难,或是说话不中听之处,勿需理会,我会托人尽快择个好日子,娶你进门,待那时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