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济双目灼灼的望向他:“你再说一次。”
贺之漾张了张唇, 看哥哥的脸色没再重复,只是道:“我们两个以后就打算相依为命过着一辈子了。”
“痴人说梦!何其可笑!”
贺之漾声音也冷下来:“为何可笑?”
贺之济皱眉道:“于情理不合。”
“于情,我们两情相悦, 当时我满腹委屈, 被众人误解之时, 是他出面站在我身畔,那时候哥哥你在哪儿啊?”贺之漾毫不理会贺之济陡然失落的面庞, 理直气壮道:“于理, 陛下不是也说让我们和睦相处么?难道我们不该奉旨在一起?”
贺之济倒吸一口凉气:“你们是两个男子……”
“嗯, 我知道, 我想要的是乔岳这个人。”
贺之济被弟弟露骨的言语激得眉头直皱:“他是锦衣卫!”
贺之济已经强迫自己冷静, 努力克制努力压抑怒火了,但是看到贺之漾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是怀疑弟弟是在故意挑战他的底线。
看哥哥气得不轻, 贺之漾也不再多说,沉默中透出倔强。
贺之济冷笑道:“你还上什么学?家里也没指望你考上功名, 你倒好,敢直接和锦衣卫勾结!做出这等让祖宗蒙羞的事!从明日起, 你也不必再去念书,在家里把事情想明白再说。”
贺之济并不是一意孤行的长辈, 只是此时心中乱成一团,根本无法理清头绪, 只想先切断二人联系,再做进一步的思量。
谁知贺之漾立刻冷冰冰道:“你为了不让我见他, 连国子监都不让我去了?好!好!可惜就算我不进学堂的门,也有的是法子见他!”
贺之济见弟弟对家人并无丝毫愧疚亏欠的心理,反而咄咄逼人, 立刻出门唤来侍从,厉声道:“还不把门锁上!谁敢把他放出来一步,立刻打断腿!”
家人还从来没见大少爷如此生气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敢再违逆多嘴,迅速把书房门锁死。
贺之漾抿抿唇,任由哥哥把自己反锁在房中。
如今在贺府,大少爷才是一府之主,他又哪里说得上话?
不说话不代表心里没有计较,夜渐深,贺之漾委屈的和衣躺下,脑海中纷纷乱乱没有头绪。
他其实能理解哥哥的做法,贺家一向清流,又身负爵位,他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不说,还胳膊肘往外拐勾搭上了锦衣卫。
这对哥哥来说自然是双重背叛,他不恼羞成怒才说不过去。
贺之漾焦灼的翻了个身,继续琢磨他和乔岳的事儿。
眼前逐渐出现乔岳倨傲冷清的模样,黑暗中,贺之漾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不晓得自己和乔岳会走到哪一步,也不晓得二人今后会面临何种处境。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眼下没有任何事情能把他们二人分开。
在心里默默想清楚了真正想要的,神智反而更清晰。
哥哥铁了心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也不晓得会关多久,乔岳会发现么?他又会如何做……
想着想着,眼前渐渐模糊,困意袭来,贺之漾垂眸进入梦乡。
在睡前他担心哥哥会不会绑了他让他娶媳妇儿,结果梦里还真有个闺秀坐在床边,正在烛火中等他挑盖头,贺之漾挣扎却无用,在哥哥的押送下一步步靠近那旖旎生香的床榻。
贺之漾挣扎着从梦中醒来,额上覆了一层薄汗。
看了看窗外的月光,他缓缓吐出口气……
还好,一切都尚未发生。
今晚月色甚好,屋檐上的瓦片被照的清晰可见,贺之漾翻被起身,思绪一动,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离家出走。
此事在长辈眼里,不是你情我愿,反而是让长辈蒙羞的大事。
他们自然如临大敌。
趁着府中今日尚且人手不足,哥哥也未张扬,他今夜还有时间去尝试逃离,若是再往后拖,等到贺之济把他的院子全都安插了侍卫,再让父亲祖母都晓得此事,那才真是插翅难飞。
贺之漾琢磨出想法,立刻悄悄起身穿上简便的衣裳,立起窗户,跳到院中。
院中夜凉如水,叶片上覆盖着薄雾凝成的水珠,贺之漾环视四周,发现两个守门人也在门洞旁打瞌睡,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小厮,就算真的醒来,想必也没太大问题。
贺之漾定定心思,面朝墙壁准备攀爬。
他只顾着□□,却没留意到一双担忧无奈的目光出现在在身后。
贺之济回去,也细细思索了贺之漾所说的话,其实乔岳搭救贺之漾,行事利落干脆,很是得了贺之济几分欣赏
但也晓得少年人□□虽莫名却郑重,只要认准了是你,总有千百个办法让旁人妥协……
乔岳对贺府的心思,他也瞧得出来,还是很有几分认真的。
弟弟如脱缰野马般放纵,若真有真心护他的锦衣卫能镇住贺之漾,贺之济倒也不反对他们二人来往。
贺之漾翻过了院墙,咬咬牙跳了下去,此刻却在院墙旁瑟瑟发抖,蹲在墙边的模样很是可怜。
他想去寻乔岳,但乔府的门卫很是尽职尽责,根本不让你在夜间踏进一步。
虽然是夏日,贺之漾还是觉得又冷又饿,在院墙周遭找了个地方蹲下取暖,准备等到明日早上,再去敲乔府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