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面色登时涨红,抡起凳子要干架。
贺之漾不玩花样,准而狠的一手摁住他脑袋,把人掼到地上,出拳干脆利落,打得学长哭声沙哑,差点生活不能自理。
“收敛点!”贺之漾冷冷瞟过他的手,警告:“否则本小爷让你一辈子尝够被人伺候的滋味。”
从此贺之漾一战成名,俨然成了崇志堂背后的男人。
以至于其余堂里的学生见到贺之漾课室的人,都纷纷绕道走。
崇志堂的同窗从此对贺之漾由衷感激,人人尊称一声漾哥。
只是漾哥平日里又冷又痞,眉眼一沉随时要行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亲近……
贺之漾已等得不耐烦,正要催一声,忽然听后头响起嚣张的斥骂:“让你住校里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你不想住校舍,难道想住你家那四处漏风的破茅房?”
贺之漾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同班的程乘气势逼人,大着嗓门责骂面前清瘦的少年。
少年没梳髻,长发半挽半垂,轻声解释道:“我没说不住校里,只是不交水费,我也不用水……我可以自己去井口挑水。”
“你看看你这身板,怎么自己挑水?”程乘眉毛一挑,丝毫没被少年的期期艾艾打动,语气满是嘲讽:“你敢保证你不用学校的一滴水?你不会打算偷着喝舍友的吧?”
“我会自己挑。”少年抬头,执意道:“若还要再交银子,我便不住校了。”
“不住校了?”程乘眯眼,轻嗤道:“这可是他妈的咱们一整个堂的事儿,你懂不懂为大局着想?还天天算九章算术,你能算得清这笔帐么?”
程乘越说越气,挥手要打,手腕蓦然被人牢牢捏住,程乘抬眸,看到贺之漾冷淡的脸庞。
“啊!漾哥……”手腕一阵巨痛,程乘弯下身子,额头沁出薄汗,求饶道:“疼疼疼,漾哥手下留情……”
“你胆子不小。”贺之漾冷笑:“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人?恩?”
“这不是漾哥您说要从锦衣卫手里抢校舍么?”程乘苦着脸战战兢兢:“我也是听您的话……啊啊啊……”
话音未落,贺之漾眉眼一沉,程乘捂着手腕,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在贺之漾来之前,程乘一直在崇志堂耀武扬威,后来被打服了,从此一直服服帖帖跟着贺之漾混。
统计班里的住宿名单,是贺之漾吩咐他去办的。
没想到他在背地竟然仗势欺人。
贺之漾绝非善类,但他收拾的都是自己看不惯的硬茬。
恃强凌弱的事儿,他最不屑干。
贺之漾冷冷松手,提脚狠踹在他膝窝:“我让你欺负人了?还敢放屁败坏小爷名声。”
程乘往前窜了几步后跌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贺之漾瞥了眼方才被欺负的那少年,解下钱袋扔过去:“拿着,想住校还是回家都随你。”
贺之漾环顾四周:“还有被逼来住校的么?”
少年们都摇摇头,能在京城国子监上学的他们大多家境优越,一年几十两的住宿费花起来不痛不痒。
那少年的家境,在此地算是异类。
贺之漾淡道:“有谁是被迫的,去找霍尧要钱各回各家。”
翘着脚看戏的霍尧:“哈???”
话音刚落,有人急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漾哥漾哥,监丞那老头儿又改主意了!”
贺之漾双眉一簇:“什么事?”
“说好分给我们的校舍,他们临时变了卦。”那人皱着眉头:“总之让我们和国子监的学长去挤仁字号校舍。”
“腾字号呢?”
“他们商议后还是……要给锦衣卫。”
贺之漾双眸微眯,眉梢间溢出一抹戾气,那人在他目光下双腿直打颤:“漾……漾哥,我带你们去院子挑校舍,学长们都没来,仁字号的随你们先挑……”
国子监师傅们明显又佛又苟,他们身为学生,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听之任之。
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报名住校,想着用人头数再博一搏。
都已经退让到把自己搭进去了,国子监还是要把校舍让给锦衣卫?
贺之漾推开他,大步走去典簿厅,直接把钥匙怼在监丞眼前:“监丞,安排给我们堂的校舍呢?”
监丞对明晃晃的钥匙视而不见,反而挑眉问道:“你可知隔壁来了什么人?”
贺之漾一张俊脸很冷:“关我何事?”
监丞脸色沉下:“隔壁来的是锦衣卫,诏狱知道吧?北镇抚司知道吧?他们指明要腾字号校舍,我还能和他们顶?”
“我们堂住校的九十五人,加上隔壁堂的,少说也要四五百。”贺之漾冷然道:“武校只有一个班,四五十人,他们承包腾字号?架子够大的!”
监丞被他怼得没话说。
司丞一向好脾气,站出来皱皱眉道:“行了小祖宗,知道你不好惹,但今后还是息事宁人吧,那边儿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晓得,难道我们还能和锦衣卫争地盘?能做到互不相扰都要念佛了。”
贺之漾唇角紧抿:“我不反对和平相处,但你这是卑躬屈膝。”
“……”司丞噎了一秒,终于吐露实情:“事情有变,乔指挥使的儿子也要过来住,我们才……”